‘他’的情緒已如火山噴發一般將他徹底埋沒,再也思考不來別的。

燕臨竟是失了語,他張口想要說什麼,發覺自己竟因為恐懼連回答她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少女亦或者是沒有期望得到燕臨的回答的,她勉強抬起手,試圖再一次撫摸著她愛著的少年。

直到少女柔軟溫和的手的那一刻,燕臨這才回過了神,他抬起手顫抖著捏著她的指尖往自己臉上貼,他啞著聲音應她。

“……我在呢,阿蕙”

得到他回答的少女彎起眉眼。

燕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死亡的這一刻的薑雪蕙,甚至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情緒來。

他不是‘燕臨’,他沒有‘燕臨’那般的愛著薑雪蕙。

似是歎氣般的詢問她。

“……疼不疼啊,阿蕙”

竟也帶了幾分哽咽。

少女性子素來嬌氣。

燕臨還記著有次瞧著她因為給燕臨縫荷包,不小心被那銀針紮了一下,竟也紅著眼眶,嬌滴滴讓‘他’哄了半天。

燕臨不懂,他素來從軍,自小便跟著父親習武,莫要說被挨一拳,便是被砍上一刀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可瞧著‘他’竟這般心疼的捏著少女細白的手指輕聲的哄著,似是覺著她這般嬌氣模樣是在正常不過得了。

燕臨想啊,少女這次遭受這般疼的創傷,定然是要落下淚來了。

少年努力忽略掉心中的鈍澀感。

“不疼的,阿臨,一點也不疼”

薑雪蕙的一句話讓燕臨所有的苦中作樂的想象在這一刻都破碎掉。

他不自覺的捏緊了少女的手臂。

她在撒謊。

怎麼可能不疼,她已經疼到連呼吸都刻意的放鬆了,連說話都不自覺的蹙著眉,已經疼到,連唇邊都緩慢的溢出了血跡。

“……不疼就好”

他幹澀的順著少女的回答開口道。

連思緒都混沌了幾分,卻也知曉薑雪蕙是怕他擔憂。

少女也不說話,靠在他的胸口偷笑。

燕臨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可少女很快就沒了力氣,疼的連生機都慢慢的微弱了下來。

她道。

“你看,阿臨,你還是沒有擺脫掉我”

少女隨意的一句話便勾得燕臨情緒如大壩潮水般盡數崩塌。

來勢洶洶,勢不可擋,輕而易舉的便摧毀了少年那名為理智的防線。

淚水順著臉頰落下,隨著大雨滴落在少女唇角,她便也嚐出了幾分這秋雨的苦澀。

她已然沒有力氣再去說些什麼了,溫熱的身子似乎是被這秋雨打濕,慢慢的失去了溫度,任由少年如何將其溫暖,卻也盡是徒勞。

“阿蕙……”

極致的痛苦到來的那一刹那,連嘶吼都是悄無聲息的,他跪坐在雨中,連直起身子的力氣都失去,麵上已然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少年的淚水。

他輕聲呼喚,似是因為身臨其境,也感受到了‘他’的萬般愛意,如遭受萬千折磨一般,痛的他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少年痙攣著身軀,顫抖著指尖想要試探薑雪蕙的氣息,卻又被薛燁踩在身下。

“燕臨,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