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這般想著,麵上卻不曾展現半分,她和薛遠對視,微微一笑,又重複了一遍。
“薛伯伯,您看,可否宣旨,讓大家心服口服才好”
薑雪蕙柔柔弱弱,說話也格外委婉,偏偏卻讓薛遠沉默了下來。
倒是忘了還有個難纏的了。
這人自小便是個難纏的。
小時候和薛定非在一起的時候,還遠遠沒有這般的有遠見,卻也已經格外的刁鑽聰慧。
他在當年便知曉眼前這個小姑娘定然不是個簡單的主兒,本以為薛定非死了之後這個死丫頭便和他沒了關係,卻不曾想竟是在這等著。
他扯了扯唇,打消了在少女麵前故作慈祥的想法。
倒不是別的,隻是覺著少女那雙似是要將他的那些個齷齪心思看個明白一般,讓他覺著自己像是個跳梁小醜一般。
少女在幼時他便有些不待見她,眼下更是。
實在是難纏的很。
可偏偏少女句句說的皆在理。
“阿蕙說的在理,薛國公為何不拿出來給公主瞧一瞧?”
在看到薑雪蕙站出來的那一瞬,原本沉默無言的沈芷衣竟也站了出來。
莫說那本就因為燕臨受難而頗有些與他不對付的沈玠。
倒是都站在了少女身後去了,似是要為少女撐腰一般。
……
少年自薑雪蕙到來之後便僵住了身子,他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自那場夢境之後,他第一次見到薑雪蕙。
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分明理智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場夢境,可那感情上的悸動卻讓他心尖泛著酸。
眨了眨眼,發覺並不是幻想。
還活著。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麵上竟然還能扯出笑容,雖那笑容有些僵硬,卻仍然帶著喜悅。
古怪的異常。
至少一直暗中觀察著他的薑雪寧覺著他很是奇怪。
明明燕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少年竟然還笑得出來。
這自然不能怪燕臨。
他已不止是燕臨。
他身上所肩負著的也不再是簡簡單單的情愛。
夢中之事,所謂執念。
可那究竟是誰的執念。
一次次的夢境,是幻想,還是要訴說的事實,少年所經曆的當真隻是一場夢嗎?
不同於那秋日寒雨的溫熱灑在臉上,少年的眼皮微微顫抖。
本已迎接好死亡的到來,卻因為懷中溫熱所怔愣。
“……”
燕臨沉默了下來,連身子都僵住了跟著,少女踉蹌著倒在他的懷裏。
薛燁那一劍是抱著必死的心思刺來的。
他顫抖著身子,心中恐慌將他破滅,他竟是連眼淚都落不下來了,無措的像是七八歲的孩子。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觸碰薑雪蕙,大概是覺著少女脆弱如羽翼,輕輕一碰便在他懷中碎掉。
“……阿臨”
少女似是痛極,連說句話都得小口小口的喘著氣,蹙著不淺不淡的眉羽,眼裏似是含了愛河般,似要將他整個人都溺入裏麵一般。
直至身臨其境的這一刻,燕臨才意識到,薑雪蕙有多麼的愛‘他’,可這一刻他已然沒有清晰思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