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反倒是盯著他的眼睛又重複的問了他一遍。
“謝危，你為什麼要用麻醉散……”
少女的五官是有些柔和的，可此時冷下臉來，目光認真的問他的時候，倒是也多了幾分嚴肅。
謝危不曾想少女會這般問他。
兩人的關係實在談不上親近，甚至就在前不久薑雪蕙還是那般的厭惡，好似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可現在少女目光流露出的擔心實在不像是作假。
他的喉結上下浮動，目光深沉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似乎是在端詳，又像是在打量，半晌這才開口。
“身體疼痛難忍，自然要用麻醉散了。”
他的話語很淡，像是在隨口一說一樣，於是麵對少女狐狸的麵容，他也隻是聳了聳肩，不打算解釋。
可薑雪蕙偏偏在這件事上格外的認真。
“怎麼會疼痛難忍呢？你手心上的傷雖然嚴重，卻並不致命，我相信你不會因為這一個傷口而將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
不曾想過少女這般倔強的纏著他這個問題不放的謝危微微皺眉。
他並不想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少女的麵前。
謝危本想隨便找個借口糊弄她一下，可對上少年有些擔憂的眸子，他卻忽然改變了內心的想法。
他麵色虛弱的悶哼一聲，然後痛苦呻吟。
“因為我服用了金石散”
這三個字從男子口中吐出的時候，薑雪蕙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金石散。
少女自然聽說過這個名字，但這在京城來說相當於是一種禁藥，服用一下這個藥物會讓身體格外的疼痛難忍但是意識卻會變得清晰下來。
可是謝危為什麼要服用金石散。
他為什麼要保持理智？是因為醫學變得模糊了嗎？可為什麼他的意識會控製不住？是因為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離魂症”
少女話音落下，坐在床上的謝危不自覺的繃直了身子，眼裏的驚訝掩飾不掉，看著他這副模樣，少女那原本六分的真相眼下已被證實了八分。
空氣忽然變得沉默了下來。
男子和薑雪蕙的目光在空中對上。
兩人眼裏皆是複雜。
大概都已經意識到對方可能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可即便如此兩人卻都沒有將眼前的這層窗戶紙捅破，默契的選擇繼續隱瞞下去。
“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
大概實在是沉默的久了，少女這才按捺不住的開口問他。
謝危聞言唇邊溢出出一絲苦笑，垂下眼簾。
……
當年三百冤魂案一事，無數兒童在他麵前慘死，所以他心智頑強，卻也到底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而且平南王並沒有選擇將他殺死，反倒是將他帶走，作為誘餌將他留了下來，隻是眼下他自作聰明，不但沒有留住薛定非，反倒是養虎成患。
每年冬天他都會因為大雪而犯病，而恰好金石散的作用就是能夠讓它保持冷靜，是以，謝危雖然難以承受這陣疼痛，卻還是不得不服用這個藥物來讓自己保持著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