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有人布開了一張巨網(1 / 2)

已過亥時,照月樓裏宴請的、住店的陸續散去,漸漸安靜下來。

頂樓的房間裏又換了一桌酒菜,多了兩個人。

一位是照月樓的少東家,年歲與季澤嶽相當,手執一把折扇,顯得風流倜儻。

“你就這麼把她帶過來,不怕齊鈞發現你啊?”萬其榮剛進來就問,萬家的酒樓遍布大齊,最是知曉這種地方的魚龍混雜,很多人就是衝著打聽消息來的。

“本來沒想帶你這來,誰讓你這照月樓離驛館這麼近?”季澤嶽反問。

其實驛館與照月樓隔著兩條街,且沒有中間直通的路,走過來需要繞道,腳程上來看並不近。但季澤嶽是帶著人從屋頂過來的,跳上去當然就不用繞道了。

“你最好別再出手了,就算齊鈞沒有發現你,隻怕東離的人也會察覺。”萬其榮擔心的說道。

季澤嶽的臉色立刻暗下去了。

萬其榮麵露愧色,這麼多年他鮮少回到齊京,大齊的臣民幾乎忘了還有一位皇子在敵國為質。無論如何,也不該在他剛回來的時候提起這個。

他趁機轉移話題:“吳成查到什麼了嗎?”

圓桌下位,一位筋骨強健、體態勻稱的深衣青年,看起來隻比季澤嶽略大幾歲,身邊斜立一柄劍。

“還是去晚了。”他回答道,“周離姑娘家中隻有她爹爹一人,我去的時候已經被殺了,來不及救,痕跡也清理的異常幹淨。”

“痕跡可能是周離自己清理的。”季澤嶽與周離交過手,他篤定的說,“她隱藏了自己的一身武藝,跟著竇玄入京,來的順理成章。竇玄以為是他請君入甕,實際上隻怕是周離將計就計,她在查那枚玉佩。”

萬其榮有些驚訝,他已經聽了店裏夥計的描述,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穿著一身下人衣服進來,說話唯唯諾諾,像是被拐來的。

萬其榮回頭看向吳成,“這姑娘這麼厲害嗎?真是一個農戶養大的?”

季澤嶽碰了碰眼前的酒盅,也抬頭看著吳成,他一直讓人暗中盯著齊鈞,以防對方對當年的蔣家舊屬趕盡殺絕,結果卻發現了出現在齊府的趙相家奴。他派吳成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那位周離姑娘。但她在江下的經曆,季澤嶽並不知曉。

“自然不是,但我前去查訪的時候,好多線索都已經斷了,好在截住了齊鈞派去的人,他們在動手殺人之前,已經摸清了周離的底細。”吳成回道。

“所以齊鈞派了三路人去了江下?”好狡猾的狐狸,季澤嶽想。

“三路人?”萬其榮不解, “不是隻有竇玄去了嗎?”

季澤嶽將杯中酒飲盡,“除了竇玄之外,還有一路查訪周離,一路動手殺人,而且時間安排天衣無縫,所以周離才不知道竇玄的底細,跟著他一路進京。”

“公子說的沒錯,查訪的那幫人在竇玄之前返京了,我是在去的路上才遇到他們,得到了他們查到的消息。”吳成繼續說道:“那位周離姑娘是農戶周伍之女。”

季澤嶽起身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有那枚玉佩在,季澤嶽基本知道了她這場殺身之禍是怎麼來的了。他回頭看了看吳成,問道:“還有呢?”

吳成知道季澤嶽在想什麼,將他截來的消息一一回報:“周家除了周離姑娘已經沒有活口了,但據說周離還有一位表哥,眼下就在齊京,正是兵部侍郎王俞。”

“兵部侍郎?齊鈞一手提拔的那個?”萬其榮震驚的問,饒是他見過酒樓百態,也不得不驚駭,周伍正是被齊鈞派人殺的。

他看向季澤嶽,繼續說道:“你這些年不在齊京不知道,齊鈞這些年貪贓納賄的事沒少幹,每一樁都是王俞幫他銷聲匿跡,而且王俞跟太傅之子柳無士來往密切,左右逢源,他這兵部侍郎就是這麼來的。否則十五年前到現在,大齊從未再起刀兵,兵部年年無功績,他哪能升這麼快。”

季澤嶽不動聲色的看著外麵,窗邊的寒風越來越冷了,他轉身坐回桌前。

他十歲便離開大齊,雖然一直關注朝中各方勢力,但畢竟了解不多。十五年過去,很多他熟悉的老臣已經銷聲匿跡了,當年的事跟齊鈞並不相關,他從哪冒的頭,又為什麼盯上周離,季澤嶽不得而知。隻是偶然發現了出現在齊鈞身邊的趙家舊仆,覺得蹊蹺,才發覺了齊鈞對趙家的注意,又順藤摸瓜,找到了周離。

季澤嶽抬手托在額頭,眯著雙眼,這些盤根錯節的關係,讓他覺得頭疼。他悄無聲息的回到大齊,不敢逗留太長時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十五年前的事,又莫名其妙的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