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周離臉上漾著撒嬌的笑,伸手把酒壺又拿過來,“所以這酒是謝禮,謝哥哥為我解圍。”
一壺酒他都沒喝幾口,王俞歎口氣,到底還是拿起酒杯,跟周離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王俞想留下周離的心願還是未能達成,她表麵賣乖順從,實則滿腹經綸,麵上卻笑嘻嘻的讓人無法拒絕。
臨走前,周離突然問道:“齊鈞說父親與蔣帥有結義之誼,哥哥可知此事?”
王俞愣了愣,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回道:“確有此事,隻是父親後來聲名不再,這件事便不再有人提起。”
“我在父親那些藏書裏,發現兩人批注的手跡了。”周離帶著一絲試探說道。
王俞畢竟比她年長,這些事何止是書裏,他甚至親眼見過兩人探討批注的模樣。蔣越素來不喜讀書,他是個武將,覺得那些酸腐文字七拐八繞,勞精費神。除了兵書,他能讀進去的書都是趙江做過批注的。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了,王俞眼前浮現著往事,絲毫不覺周離試探的意味,點點頭說道:“他們當年親如手足,父親又愛藏書讀書,有些古籍孤本自然是相互傳閱過的。”
“原來如此。”周離笑著說道。
送走周離後,薛浩才終於走過來。
之前兄妹倆談話的時候就見他露頭好幾次,王俞把沒留住妹妹的氣也撒在他身上:“什麼事鬼鬼祟祟的,沒個管家樣兒。”
“哎,等下您可別沒個主子樣兒。”薛浩走近了,湊在他耳邊說道,“柳公子已經知道您去相府提親的事了。”
“他怎麼知道的?”王俞心裏一怔,擰眉說道,“我不是跟你交代過······”
“防得住自己人也防不住別人啊。”薛浩也皺著一張臉,“他在照月樓遇見錢逸了,差點跟人打起來。”
柳無仕素來不愛與世家的人打交道,有人說他假清高,有人說他出淤泥而不染。但他也隻是雲淡風輕的一笑而過,根本不是招惹他人的脾氣。
“有人對他動手了?”王俞急切的問道。
“那倒不是,是柳公子差點出手打人。”薛浩說完盯著王俞。
“別說書了。”王俞頭疼道,“到底怎麼回事?”
薛浩少見王俞露出這種慌亂的表情,現在看到了,終於不再一句一分解,老老實實交代了事情原委。
錢逸那幫人拿詆毀王俞當下酒菜,喝多了也就什麼話都敢說。什麼齊鈞死了,王俞成了喪家之犬,現在又想討錢家一口飯吃。
坐在旁桌的柳無仕忍了半晌,發現那些人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實在聽不下去,站起來跟人理論了半天。但他向來正經本分,跟掛著軍職的錢逸還有那些世家子弟對上,哪能討到半分好處。
軍糧案了結之後,王俞在協助鍾潮收拾洛州行商的爛攤子。這些日子又忙著應付這些道賀的同僚,柳無仕那邊他根本抽不出身。
好在上次在照月樓聽曲,在竇慶手裏吃過一次虧後,王俞就安排了隨從跟著柳無仕。這次有身懷武藝的隨從在,錢逸那幫人也沒占到便宜。
王俞聽完鬆了口氣,臉上竟還有些許喜色。
薛浩都看不下去:“公子,他們可是說您······”
“喪家之犬?尋覓靠山?這麼多年我聽得還少嗎?由他們說去。”王俞想想柳無仕生氣的樣子,轉而笑著,“這個人,在乎這些做什麼。”
“不隻是這個啊公子!”薛浩惆悵的說道,“他從那些人嘴裏聽說了您去錢府提親的事。”
“你說什麼?”王俞恨不得踹這人兩腳,“說話還這麼大喘氣!到底怎麼回事,說!”
“我沒喘氣啊。”薛浩冤枉道,“就是因為您去提親,那幫人才說您巴結權貴,尋覓靠山,這不一件事兒嗎?”
王俞懶得跟他饒舌,直截了當的問:“他當時聽完什麼反應?”
“聽完就回府了,一句話都沒說。”薛浩回道,“錢逸那幫人以為他服軟了才沒繼續糾纏,不然就真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