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城外的兵營裏,每個人都警覺了不少,處處彌漫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季澤宇偶爾露麵,讓急於出戰的將士更加信任傅貴。
各軍主將也不再輪轉,在各自旗下全力操練士兵。
早在大軍集結的時候,季澤嶽就已經整編了十二軍。各軍除了自己的主責之外,校場操練都是一起的。這些主將每一旬就要輪轉,為的是讓他們能夠機動作戰。這樣一來,也能讓十二軍緊密聯係,損益互補。
但現在這種緊密的聯係,已經全部藏了起來,無論是主將之間還是士兵之間,明麵上的交流不再有。
季澤嶽暗自估算,除了兩個前哨軍,戰兵營也被分出去兩個,這些人大概有五六萬人,都控製在要出戰的主將手中。
傅貴帶著人來中軍大帳的時候,季澤嶽剛跟姚征和高陽商議完事情。
傅貴如今愈發巧言善辯,但是言語之間天衣無縫,始終把自己放在很安全的位置。
但這趟督軍,來的又不止他一個人。季澤嶽向高陽抬抬眼角,高陽即刻意會,轉身出去了。
這位年過半百的太子詹事,從初來時的病入膏肓,到如今精神抖擻。中間隻發生了一件事,就是那晚的風波。
季澤嶽身上的甲胄還未卸下,鳳翅盔翹著帽纓,黑漆魚鱗甲束在身上,讓他顯得更加挺拔魁梧。
傅貴進來的時候眉梢暗沉,那麼多人倒戈,對季澤嶽來說似乎沒什麼影響。
季澤嶽看著來人,無聲的輕笑。不過是一場鬧劇,就算季澤嶽領軍的能力尚未證實,他也不可能就此垮下。
傅貴這次帶來的除了之前倒戈的薛青雲那些主將,還多了兩個人。一個是鄭源,一個是錢逸。這些人加起來,一水兒的太子黨。
季澤嶽又想起鄭源那封信裏說的,“邊境之戰,勝負或可轉圜”。鄭源一直不動聲色,如今終於也走到人前了。
鄭源是李裕的人,傅貴是錢祉的人,兩位丞相在朝廷鬥的如火如荼,下麵這兩位看起來卻一副共同進退的樣子。
一行人向季澤嶽行過禮,傅貴掃了一眼身旁的鄭源,他徑直走到行軍圖前。錢逸也站在後麵,一聲不吭的看著,鄭源指著一個個地名,說起出兵計劃。
疇城外除了季澤嶽紮營的這一片地方,沿著落雲河下遊,可以翻過千雲嶺,直抵葉城之東。傅貴跟這些將軍的計劃,就是繞過落雲河,從千雲嶺過去攻下葉城。
這跟季澤嶽預想的完全不同,繞道千雲嶺實際上是飲鴆止渴。
繞行千雲嶺,從疇城境內渡河不會有任何傷亡,也不用顧忌棲雲山的眼睛,交戰之前大軍可以毫發無損留存實力,但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長途奔襲不僅徒增路程,且在葉城之東毫無掩藏之處,數萬人馬直接暴露在東離大軍陣前。
而葉城南向的兵力之所以薄弱,就是因為主力都在千雲嶺那邊。
一旦久攻不下,崇王舊部趕到葉城之後就會形成兩麵夾擊之勢,讓大齊將士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