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者說,應該比這更早,從季珩的死開始,就是一場請君入甕的局。

“春雲樓這些年來,每逢過年都會在正月裏開齋,將各種吃食分發給百姓,是為善緣齋。可這天下哪會真有人心善到做一場這樣盛大的齋事?

“就算真有善人,也不會是沈霜沐這個冷血到骨子裏的東西,他根本不關心他人的死活……你不妨猜猜看,那些齋食裏麵摻了什麽東西?”

徐京墨心中一凜,還未待他說話,就聽到黑衣人繼續說道:“三日後,是個適合喚醒那些沉睡蠱蟲的時機,在這樣炎熱的夏夜,想必蠱蟲發作起來會讓人更痛苦吧。”

黑衣人轉過身去,朝著門口走去,無論是什麽時候麵對徐京墨,季珩都難掩心中怨氣。

在快要走出院落之時,麵具下一張娃娃臉笑得勉強,眼中似有帶著恨意的淚光閃動:“若是你和皇帝不想太受製於人,那可不剩多少時間了。”

“你到底是誰?”

徐京墨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攔在欲要離開的黑衣人麵前,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臉上的銀麵具,“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相助,你的目的是什麽?”

那黑衣人很不客氣地拂開了徐京墨,他強忍下身體中一陣磨人的鈍痛,聲音中帶了點顫抖:“我本就不是為你而來,我要的你也給不起……勸你還是不要把太多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徐京墨最終還是側身讓路,讓黑衣人毫發無損地離開了,他看著那人的背影,眉頭緊鎖著,這身量和身形都與記憶中一人極為相似,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已死之人。

這個猜測也令徐京墨如鯁在喉,他歎了口氣,終歸是不願在此刻將所有的事情都揭開麵紗。

待黑衣人走後,徐京墨直接取了牌子,命阿盛調兵去搜捕沈府和春雲樓。他的做派一向是寧可錯殺,更何況形式緊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沒有時間再迂回盤旋,隻能寄希望於夠快,打得敵手一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徐京墨還帶上所搜尋的所有證據,打過招呼後進了宮,尹昭親自將他帶到了殿前。彼時蕭諳正在批折子,見徐京墨來了,立刻快步至殿外相迎,一句欣喜的“哥哥”還沒叫出口,就被徐京墨一把拉進了殿中。

蕭諳使了一個眼神,隨侍太監便帶著所有人退下了。

青年帝王靠在門板上,故作為難地看了看四周,而後咬著嘴唇,扭捏作態道:“這還是光天化日,如此這般怕是不好吧……”

徐京墨彈了一下蕭諳的腦門,嗔怒道:“什麽時候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待蕭諳再說話,徐京墨就一股腦將事情都說了,隨著徐京墨的講述,蕭諳的神色也漸漸冷肅下來。他意識到這件事不僅會危及徐京墨的性命,還會牽扯到更多的百姓,甚至會牽連到大衍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