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禁書目錄‧十九】

7.

學園都市的最高幹部——統括理事會之中的兩人,此時、正麵相向。

中間隔著桌子。

雖然沒有紅茶和點心多少要扣點分,不過總算還是構築起了像上層社會那樣和樂融融的對話氣氛。拜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一擊所賜,隧道壁上發生了龜裂,可以從裂縫看見的星空,姑且也能算是一種裝飾。

親船和潮岸。

這兩位同是和曆史中諸多事件有著深刻關聯的老人,正掛著溫和的笑臉。

“嗯。我要求的事其實十分簡單。既不是金錢,也不是權利,更不會是你的命。”

先點燃導火線的,是親船。

“今後,我希望從你立案、執行的計劃和作戰裏,永久刪除‘把自己以外的生命作爲消耗品任意編製進去’這一條款。你看,很簡單吧。除了你以外,大家都在自然遵守著這個原則。”

的確,她說的事聽起來都很簡單。

但是,親船最中,這次多半是要“徹底”貫徹這些話。光是簽個“明白了。我答應你,以後不再那麽做了。”之類的口頭協議,事情絕對不算完。如果潮岸不解散自己親自指揮的私人部隊,並且在這基礎上放棄一切間接指揮其他部隊、雇傭傭兵的能力和權限的話,親船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來,就等同於奪走了潮岸的一切。

就像是宣告,剝奪一切讓他看起來偉大的東西,把他變成徹底的庶人一樣。

“對了,我們再談談有關【Dragon】的事情吧。”

“那個對你來說有必要嗎?”

“與其說是我,其實是並肩奮戰的【Group】求我代問的。”

潮岸沈默了一下,接著,他透過驅動鎧甲【Poweredsuit】的頭盔,看著坐在麵前的親船,開口說道。

“親船君,關於【Dragon】,你到底知道多少?”

“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我的權限是審批文件的話也許還有機會接觸到一些。可是我並不沒有那樣的權限,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

“那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潮岸全不在乎自己正在遭到非議,隻是小聲說道。

“我隻是爲了守護學園都市,完成每一件必要的事而已。【Dragon】正是有這樣危險價值的單詞。你之所以稱我爲野蠻,那是因爲你還不知道【Dragon】的事。而且,我也不打算讓你知道。”

“我也一樣。”

親船不改柔和的笑容,立刻回答,

“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采取被稱爲野蠻的行動。如果這對‘從你的魔掌中,守護重要的人’能有點用處的話,我也將繼續追查【Dragon】的事,就是這樣。”

“這算談判破裂吧。”

“我想,我們要守護的‘學園都市’,恐怕指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所以我們選擇的道路才會出現分歧。”

“這樣啊。”

潮岸隔著頭盔,短短地一歎。

轟!!

緊接著,蓄上驅動鎧甲【Poweredsuit】全部力量,潮岸向著親船打出特殊合金製的鐵拳。

潮岸穿著的驅動鎧甲【Poweredsuit】,是在學園都市所采用的軍用型號的基礎上,經過升級的特別訂做版。比起機動性和武器的協調性,更注重以防禦力和耐久性爲核心的改造。這也預示著,打向親船的這記鐵拳,到底有多麽堅固。

連建築機器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老婦人無疑會粉身碎骨。

但是,

“……您一點也沒考慮過嗎?”

親船最中的身體不但沒有被碾成肉泥,而且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不。她既沒有接住潮岸的這一拳,也沒有做任何閃避。驅動鎧甲【Poweredsuit】的鐵拳,唐突的停在半空。鎧甲就像是突然失去動力似的,變成了一尊沈重的金屬雕像。

“就和您用驅動鎧甲【Poweredsuit】把自己包起來一樣,親船最中會不會爲了保護自己生命而製定了策略的可能性。”

“什、麽……?”

老婦人的手裏,正握著一把黑曜石匕首。

因爲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攻擊所造成的傷害,天棚上裂開了口子,金星的光從那裏射入。而這件靈裝可以通過反射金星的光,來徹底分解一切物體。

不過,那當然不是親船最中的所有物。

老婦人把手移到臉上。

麵部表皮就像剝麵膜一樣被唰唰地剝去。雖然一瞬間之內可以看見棕色的皮膚,可是這個不明身份的人物,馬上又貼上了另一張臉。

這時,站在潮岸麵前的是……

“海原、光貴……”

“哦呀,叫這個名字可以嗎?我還以爲你一定會叫我艾夏利呢。”

海原一邊輕輕掂量著黑曜石匕首,一邊回答。

就在這期間,保護著潮岸的驅動鎧甲【Poweredsuit】開始唏哩嘩啦地崩潰。所有的螺絲全部脫落,鋼板和鋼板之間的縫隙不斷擴大,馬達和齒輪也掉了一地。

穿著禮服的老頭,從開始失去裝甲,到徹底暴露在外界的空氣中爲止,並沒有花太多時間。看著因爲失去保護而冷汗淋漓的潮岸,海原輕蔑的嘲笑道,

“不過您還真是走運。要是這支‘槍’作用範圍波及到了您的身體的話,您現在應該已經‘骨肉分離’了吧。”

不過要是在詢問有關【Dragon】的事之前搞成那樣的話,我們也會很麻煩,他這樣附加。

另一邊,潮岸正在甩掉僅有的一些掛在身上的裝甲殘餘。

“到頭來……親船,那個懦夫不還隻是在一邊隔岸觀火而已嘛……!!”

“是這樣嗎?”

海原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表情就像是有人侮辱了他所認可,所贊譽的人一樣。

“我的護符用人皮當材料,可是親船沒有半點猶豫。雖說隻是手臂,可是我想撕下十厘米大小的皮膚,也是相當的痛吧。”

擺弄著黑曜石匕首的海原,一步步地逼近。

“讓我們談談有關【Dragon】的事情吧。還是說,您想一邊咬緊牙關,一邊親身體會一下被您叫成懦夫的親船,所經曆過的痛苦?”

“嗚……美濃部!!”

潮岸一邊向後倒退,一邊按下事先安裝在禮服內兜的按鈕。

隔壁的門應聲而開,兩名大漢隨之出現。恐怕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所謂的“美濃部”。

他們像守護潮岸的盾牌一樣,擋在海原麵前。

“你以爲警衛力量的核心就隻有杉穀?”

潮岸在那張被逼得走投無路,表情僵硬的臉上,畫上不自然的笑容。

“爲了防備我身邊的人叛變,警衛組織一直都分成‘杉穀班’和‘美濃部班’兩支隊伍。一旦出了什麽事就讓他們互相殘殺。……你雖然看起來是有能力的戰鬥人員,但這可不是憑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戰鬥力哦。”

趁著兩個大漢拖住對方的時候,潮岸企圖一個人逃跑。

海原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是,就在跑到出口附近的時候,潮岸的腳步卻莫名地停了下來。目睹了出口外邊什麽東西的他,驚在當場。

“爲什麽?”

潮岸再次朝這邊回過頭,甚至忘了逃跑。

麵對身爲自己部下的兩名大漢,潮岸拋出這樣的疑問,

“爲什麽除了你們兩個以外,其他的警衛都被殺了!?”

相對的,兩名大漢中的一個開了口。

不過,他並沒有回答潮岸的問題。大漢隻是看著海原的臉,這樣說道,

“真是以外的早啊,艾夏利。”

噗的一聲頓響。

統括理事會成員——潮岸的肚子上多出了一件東西。一把匕首。有人投擲過來的匕首。但是和一般的、用鋼鐵製成的匕首不同。那是用一種叫黑曜石的石頭,徹底打磨成的,某個部族專用的匕首。

這並非海原的所有物。

投出這個的,正是那個原本應該爲了保護潮岸而動的,被叫作美濃部的男人。

看著這把對方連頭也沒回就隨便釘在自己身上的匕首,潮岸先是呆立。隨後,他身體像一旁傾斜,緊接著那樣倒了下去。

艾夏利這個名字。

以及黑曜石,這個遠比一般金屬的合理性要低得多的選擇。

“難道!”

“你沒考慮過嗎?”

兩個大漢,各自把手放在臉上。

“有人用和你一樣的方法,潛伏進學園都市暗部的可能性嗎?”

麵部表皮同樣被唰唰地剝去。此後,再次顯現出的是其他人的臉。體格,性別也隨著臉的變化迅速改變。這是和海原完全一樣的現象 ——使用阿茲特克魔法的現象。

出現的是,一個二十五到三十歲的男子,和一個十五歲前後的少女。

“提庫帕托魯……托琪托莉!!”

提庫帕托魯,是過去海原……艾夏利所在的組織,負責戰鬥立案的男人。而托琪托莉,是修琪桃兒曾經的戰友。

“我們原來的預訂是先潛入潮岸警衛網的核心,最後替換掉潮岸本人。可是那家夥從來就不脫驅動鎧甲【Poweredsuit】。要是強行破壞那裝甲的話,感應器又會通知杉穀那一邊。正在我們左右爲難的時候,你剛好就攻了進來,就是這樣。”

褐色皮膚的男子,提庫帕托魯看著海原的臉,用很是無所謂的語調說道,

“‘潮岸這個點’本身被破壞的話,就算替換掉他也已經沒什麽用了。就在我正想就此謝幕的時候……最後的最後居然能撿到這麽好的土産。”

“……就算把我的腦袋拿回去,我想也不會給‘組織’帶來太多的好處吧。”

“那裏那裏,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提庫帕托魯聳聳肩,

“因爲,我們要潛入學園都市的核心,替換潮岸的目的,說到底就是爲了找出潛伏在暗部的你並處分掉。可是呢,你後來好像加入了什麽【Group】,靠一般的情報網沒法找到你的所在。……照現在的情況反過來說呢,隻有拿到你的腦袋,就萬事大吉了。”

8.

結標淡希已經倒下了。

因此,在這裏戰鬥的人就隻剩下一方通行【Accelerator】和杉穀。正麵緊盯著自稱甲賀末裔的暗殺者,一方通行【Accelerator】觸碰到了脖子上的電極開關。

“在這宰了你,也沒關係吧。”

“沒關係。我還沒有量小到因爲一句夢話就生氣的程度。”

嗵!兩人同時向前沖。

一方通行【Accelerator】操縱腳下的矢量,像炮彈一樣沖向對手;相對地,杉穀則是從口袋裏取出很多打火機。他把這些經改良的,鎖定在一直噴氣狀態的打火機擲向對方,緊接著,又把點著火的香煙扔了過去。

嘭!!爆炎在狼藉的通道裏形成一堵火牆。

但是,在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 “反射”麵前行不通。

他毫不猶豫地沖破火牆,

(沒人?)

失去目標的一方通行【Accelerator】,來了個急刹車。可是已經遲了。使出障眼法的杉穀,已經敏捷地繞到了他的身後。

“我記得,木原數多曾經用‘在受到沖擊的前一瞬收回拳頭’的手法,破解了‘反射’這層壁障。”

“!?”

話音伴著拳頭,從死角飛來。

一方通行【Accelerator】連忙向後飛退,

“還有,垣根帝督好像是利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物質,創造出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矢量。”

但是,話音和拳頭也緊隨其後。

杉穀踏著超越人類極限,幾近滑倒的步法,像海中的魚一樣劃出一條銳角折線,保持住和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極近距離。

隨後,嘭的一聲爆響。

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臉上遊走著略帶酸麻的疼痛,而杉穀那邊也是開戰至今第一次跳出圈外。

“原來如此。”

杉穀抖了抖手腕,

就像是扭傷一樣,關節處腫起很高。

“這些特殊的例外,都是他們從各自擅長的領域下手所得到的結果。我僅僅參考這些,果然沒法做到完美。”

“……、”

即使這樣,不用任何能力就能搖動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腦袋,這絕對是超一流的手法。要是一般的小混混,就不是僅僅“手腕扭傷”,而是被奪取血流的控製權而內髒破裂的程度了。

“你這個下三濫。”

冷靜分析過後,一方通行【Accelerator】卻輕蔑地說道,

“就算有點手腕,最後服從的也不過是陰險老頭的命令。這樣的混蛋,居然還說自己是什麽‘頂著正義名頭之人的末裔’?”

“……”

“潮岸那個混蛋看起來像善人嗎?你服從他也是對的?少逗我笑了,答案誰都明白。”

“……的確,善這個詞總是被掌權者利用。即使……假設不是那樣,也不存在關於善的完整製度。”

但是,杉穀沒有絲毫猶豫地附加道,

“那麽,把一切都交給惡的話,地球上的問題就可以一個不剩地全部解決了嗎?”

一方通行【Accelerator】和杉穀互相盯著對方。

感受到“惡”的目光,“善”則正麵迎上與之辯駁。

“少開玩笑了。像你這樣的 ‘惡’,所能做的不過撿食些‘善’所剩下的殘羹剩飯而已。隻不過是阻止了兩、三場悲劇的程度,就想戰勝時常麵對成百上千悲劇我們?你們不過就是卑微的拾食者,你們以爲光靠你們撿的那點剩飯就能滿足全世界嗎?”

“混蛋,”

聽到這些,一方通行【Accelerator】也針鋒相對的嘲諷道,

“打從你認爲這些剩飯是卑微的時候開始,你的善就已經不是真正的善了。”

“真正的善?”

杉穀眉梢一動。

“你的意思是說,像你這樣的惡黨,也認識善人?”

“……”

這次的回答,稍微有些遲疑。

可是一方通行【Accelerator】還是這樣說道,

“當然認識。……而且熟到一想起來就頭痛的程度。”

“這樣啊。”

杉穀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褲袋。

“但是,你不會再和你說的善人見麵了。……因爲你會死在這裏。”

緊接著,

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電極,突然失去功效。

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Level5】、獨自頹然倒在地板上。他雖然掙紮著想要舞動四肢,可是卻沒有帶來什麽結果。

“你現在的狀態恐怕連人類語言都理解不了吧。你的電極被改造成了可以遠程操縱的東西。隻要切斷和禦阪網絡的聯係,你的戰鬥力就是零。”

說到這裏,杉穀的目光移向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拐杖。

和補充資料上的形狀稍微有些不同。多少被加以改造,大概是爲了在徹底失去電極力量的情況下,也能自己站起來吧。不過,它似乎並沒有起多大用處。

“這就是我說的‘善’。”

這樣說話的同時,杉穀取出大型手槍。

就是在第三學區沙龍大樓裏,把想知道【Dragon】情報的恐怖份子殺得一個不剩的那把手槍。要殺死現在失去了“反射”的一方通行【Accelerator】,隻需要一槍而已。

“這就是生活在卑鄙者的世界裏,還一直堅持著‘善’的男人的做法。”

嘭!!巨大的槍聲,響徹四方。

9.

斯蒂芬妮•古傑斯帕蕾絲扣下輕型機關散彈槍的扳機。

地下街籠罩在到處反射的火光中,熔化的金屬塊閃著詭異的光。那把散彈槍擁有在幾秒時間裏橫掃十米以內裝甲車的威力。這不是開玩笑,它完全可以把裝甲變成色子的展開圖。

絹旗最愛使用一種叫著氮氣裝甲【Offense Armor】的能力保護自己,可是那也已經是極限了。

斯蒂芬妮通過連續引爆液化氣罐的方式,瞬間吹走周圍的空氣,從而在絹旗身邊製造出很小的真空。那裏沒有氮氣牆壁。斯蒂芬妮的子彈可以暢通無阻。

她沒有猶豫。

動起食指,就像要趁著那一瞬間把所有的散彈打進去一樣。

嘭嘭!!空氣炸裂。

威力無窮的散彈風暴,席卷了周圍的空氣,吞並四周的黑煙,甚至連火牆都爲之顫抖。仿佛要壓過一切的槍聲連環炸響,鉛彈猛撲向絹旗所在的空間。不管怎麽想,那都是致命傷。可是斯蒂芬妮並沒有就此罷手。她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的扣下扳機,把子彈射擊出去。

因爲使用著輕型機關散彈槍這種怪物級的武器,所以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可是斯蒂芬妮•古傑斯帕蕾絲的戰術,就是在警備員【Anti Skill】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東西。

強大的能力者,都有著喜歡僅憑自己能力可以實現的規則,進行戰鬥的傾向。她剛好與之相反。可是這絕不意味著她隻有一般人一樣平凡的實力。

所謂基礎,就是人們花費漫長歲月,製定出的最合理,最不浪費,最爲效率的作戰方法。追求這些,會讓人變得多強,已經顯而易見。

也就是說,

她的子彈,毫不浪費地,準確地襲向目標。

同在地下……從被火牆阻隔的對麵,傳來聽似少年的聲音。

“絹、絹、絹旗——————————————!!!”

就像是要代替她本人喊出最後的慘叫一樣。

斯蒂芬妮的表情沒有放晴。

並不是因爲沒有手感。雖然被火焰和煙塵阻隔,看不見對麵;但是在她這樣做的期間,絹旗最愛的身體應該正在變成血肉模糊的肉醬。

她不滿的是:事情結束的太幹脆了。

自己明明是在爲砂皿緻密複仇,怎麽可以這麽快就結束呢?

明明要讓她更加、更加、更加痛苦才行。

爲什麽這麽簡單就結束了呢?

“……不是開玩笑吧。”

咯吱咯吱,斯蒂芬妮聽見自己的臼齒互相傾軋的聲音。緊咬著牙關的她,甚至以爲自己的頭蓋骨都跟在扭曲了。

“我對你的報複,可不僅僅是這樣哦。這才是序幕!可不許你隨便就結束!!是你把砂皿弄成那樣的!!像你這樣的混蛋不許這麽幹脆死掉!!我要你更痛苦!再來求我饒命啊!!站起來,站起來讓我再殺你一遍!!活過來,讓我再殺你一千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過量的散彈,産生了讓空氣膨脹的氣流。

鼻子猛地吸進撞上自己顔麵的黑煙,斯蒂芬妮不住地咳嗽,她的手指也終於離開了輕型機關散彈槍的扳機。

黑煙的牆壁開始消散。

對麵的東西漸漸清晰。

這樣就結束了嗎!斯蒂芬妮咒罵道。

就在這時。

“嘭”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