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政此時眼見東廠的番子和禁衛越來越多,隻恨自己沒有插上一雙翅膀。他從紫禁城的內宮殺將出來,踩著那宮牆、殿頂一路狂奔。
他身後,輕功好的數十個禁衛和東廠番子提刀追趕著。宮牆下,一隊隊禁衛順著牆根黏著他逃走的路線,更有一隊人馬停在宮殿之間的過道之間,拉足了大弓,一簇簇亂箭照著他麵門就射了過來。
譚文政提刀撥開亂箭,卻還是被幾隻箭射在軟甲上。
正當他頭大之時,遠遠看著外宮的門口亮起來一團團熟悉的燈光。
“是錦衣衛的燈籠!”
譚文政心內狂喜,趕緊向前加快了腳步。
掠過幾個牆頭,他終於有驚無險地落在自己兄弟前麵。喘息未定的他抬頭一看,帶頭的是指揮使張珣。
“指揮使!”
張珣握著刀急切問道:“裏麵什麼情況?兄弟們說,聽宮內人喊,聖上駕崩了?!”
“魏賢他在聖上內殿升起了簾幔,屬下隻見那簾後端坐一人,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根本沒法確定那是不是聖上。”
“那誰特麼的喊的聖上駕崩了。”
“魏賢。屬下剛剛進殿沒有說幾句話,他就大喊屬下氣斃聖上,大內禁衛和東廠的人一直在後麵追殺起來。”
“媽的,你意思是你連聖上的麵都沒有見到,他們卻說聖上駕崩了,還把罪名倒在你頭上?”
“正是如此。”
兩人正急促地一番溝通,後麵的天奕就帶著東廠和禁衛追到了這裏。
譚文政緊張地提刀麵對他們,不過此時,身後有錦衣衛兄弟們在,他多少心內沒有了剛才的恐懼。
張珣尚未開口,天奕就率先開口了:“張指揮使,你大半夜帶著錦衣衛提刀闖入宮門,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譚文政搶在張珣前麵嗬斥道。
天奕臉上一陣苦笑,還是用手指撩撥一下眉頭,“譚文政,你有什麼資格還站在這裏說話?你沒有聽到咱家在和指揮使大人說話,輪得到你說話的份嗎?張珣,你大概還不知道,這譚文政在內宮將聖上活活逼死?此等大逆不道之徒,你還不將他拿下更待何時?”
“天奕!你不要血口噴人!”
兩人一言一語來回嗬斥,哪知張珣卻異常冷靜,“提督大人,聖上既然駕崩,待咱們見過聖上,再作打算不遲。眼下。。。”張珣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咱們沒有見到聖上之前,我誰都不信。”
他手輕輕一揮,身後的錦衣衛紛紛抽刀排列成兩隊,簇擁著張珣和譚文政往那內宮往前踱去。隊伍路過禁衛和東廠身邊,雙方刀劍都險些碰在一起,但眾人看著天奕沒有下令攻擊,硬是眼睜睜看著錦衣衛警惕地遠去。
譚文政斜頂著張珣的後肩,邊警惕四周邊說道:“大人,紫禁城裏麵已經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咱們這樣貿然再進入,能不能見到聖上還是兩說。”
可張珣卻沉默不語。
隊伍拐過一處巷角。
“我是說我去麵見聖上,沒說你也跟著一起去。”
譚文政冷不丁地聽到張珣說了這樣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嗯?”
他正遲疑間,就感覺後輩被人用力一頂,那張珣用力將他頂開,還未等他回過神,就感覺自己從後肩到脊椎火辣辣地疼。他大聲慘叫一聲:“啊!大人,你!”
原來是張珣將譚文政頂開後,回頭就是大力一刀劈了下來。
“譚文政。咱勸你不要來,你偏不聽。既然你來了,就不要再出去了。”
“你!大人,你竟然與魏賢。。。!”
“不,你錯了。我與他沒有什麼瓜葛,隻是暫時都在保守一個秘密。”
“秘密?張珣。。兄弟們在外給你賣命,你竟然為了與東廠私下的勾當,向自己的兄弟動手。”
“嗬。兄弟,咱可沒有你這樣不長腦子的兄弟。難不成你回京之前,就沒有聽有人三番五次告訴過你,不要進宮麵聖。那麼多文武官員,被拒絕就被拒絕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自以為是,還以為自己是聖上的親信,就可以這麼輕易能再見到那聖上?”
“我明白了,看來,我真是大意了。想必我在回京之前,聖上就已經遭了你們這群奸佞小人的暗算。我。。。隻不過是一個你們說服不了的大冤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