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聽到孫佑年找他,便知道他已經識破了自己的伎倆,隻是,此時找他也沒有什麼用了。
孫佑年將吳德叫到書房裏,勉強維持著坐姿。沉著臉質問吳德為何要為難孫家?自救下吳德後,孫家可曾有虧待過吳德半點?吳德為何要做這些恩將仇報之事?
孫佑年眼前的吳德,沒有了以前的恭敬謙卑。有點懶散地自己找了把椅子,大喇喇坐在了孫佑年的對麵。
‘確實,孫家待我不薄。可是,我對孫家就不好嗎?我在孫家的大小事上,又何嚐不是盡心竭力。
我將孫家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對你卑躬屈膝,對你的妻兒又敬重有加。
而你卻無視這一切,一心隻想利用完後,拍拍屁股把我撇下。孫佑年,你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你以為我稀罕你那一半家產?我對孫家上下盡心盡責,那一半家產可以算是我為你打下的基業,是我該得的。
而你,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偽君子,一副偽善麵孔,騙了多少人為你做馬前卒。孫佑年,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比我還要肮髒!孫家的今天,都是你的自以為是造成的。’
孫佑年看著蠻不講理的吳德,沉聲道,‘吳德,既然你認為孫家虧欠你那麼多,那我也無話可說。此番算是我教兒無方,才會惹下此等禍事。自此以後,我孫家與你吳家割袍斷義,以後都不必來往了。’
孫佑年端茶送客,吳德摔開袖子,滿臉怒氣轉身就走。
孫家做皇商多年,雖然地位不高,卻擁有潑天的財富。即便贈予吳德一半財產,剩下的那些也足夠子孫後代揮霍幾輩子。如今,隻能斷尾求生了…孫佑年讓人執筆寫下幾封書信,並令親信快馬加鞭,送到幾位世交手中,讓他們找關係疏通。
又讓仆人叫來孫聖堯,向孫聖堯道明吳德的狼子野心。
聽了父親這話,孫聖堯也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孫家上下這麼多年對吳德的敬重,還有那一半家產,都不能焐熱吳德的心嗎?
孫佑年讓孫聖堯去牢裏給孫章堯送衣物,免得冰天雪地,孫章堯再凍壞了身體。
孫佑年踱步回到臥室,屏退眾人,摸著床板,待摸到一處不明顯的凸起時,用力按下,‘咕咚’一聲,床腳下一處暗格打開,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把鑰匙。
孫佑年拿起鑰匙,手掌緊了緊,起身快步走到隔間,將一個花瓶舉起輕放到地上。右手輕敲幾塊牆板,又按了按,拿起小刀,沿著一塊磚四周用力劃了幾下,再刮掉外麵的一層灰,用力撬動外麵的磚塊。磚塊有所鬆動,孫佑年將其取下,把裏麵一個小櫃子拿了出來。
孫佑年用從床腳拿出來的鑰匙打開櫃子,將裏麵的幾張地契拿了出來。地契下麵有一塊純金打造的牌子,上麵寫著‘免死金牌’四個大字,還有一卷黃帛。
孫佑年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有天,也要做那‘挾恩圖報’的無恥小人。祖上留下來的基業守不住,連著祖上攢下來的功德,也要在自己的手裏毀掉。如果祖宗顯靈,大概會指著自己大罵,說是‘孫家的不肖子孫’。
孫佑年抹掉眼角一滴不明顯的淚,壓了下情緒,將‘免死金牌’和聖旨擺放在一個小盒子裏。
孫佑年命人準備好衣物,重新換了一套衣服,手上拖著盒子,走到了府衙。
孫佑年說明來意求見知府大人。待知府大人看到孫佑年遞上的免死金牌和聖旨時,心裏閃過一絲驚訝,這孫家也太低調了,自己在這為官數載,都未曾聽說過孫家立過什麼大功?
孫佑年解釋說,先皇繼位之初,曾因為國庫空虛受製於人,內憂外患讓先皇擔憂到夜不能寐。
之後有一忠臣進言,先陛下可以立下一道旨意,如若有人能夠敬獻足夠多的財富,緩解國家此時的困境,可以向先皇求一份賞賜。
當時有人求官,有人求名,唯有捐贈最多的孫家祖先,向先皇求了一塊免死金牌。孫家祖先為免後世子孫犯下滔天大禍,先有所準備。萬貫家財隻求能夠換後世子孫一條活路。
孫佑年說到動情處,擦了下眼角的淚,又遞上了一份財產清單,裏麵詳細記載著各地的田地、商鋪、莊子等,還有現銀幾許。
知府委實被孫佑年的大手筆嚇了一跳,雖然知道孫家有錢,但確實不知道是這等巨富。
孫佑年說,‘我孫家願意將所有財產上交國庫,還有這免死金牌,隻求換孫家一家人老小平安。孫家自此可以遠離故土,一家老小隱姓埋名。’
孫佑年又將一匣子金玉遞給知府大人,求知府大人能夠在聖上麵前多說些好話,孫家一家老小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