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看一眼孫佑年,又看一眼免死金牌,再看了幾眼匣子裏的金玉,擺正了坐姿,輕咳了一聲,說,‘既然你如此明白事理,我便幫你跑這一趟吧。’
‘有勞大人了。’孫佑年拱手離開府衙。
過了幾天,判決出來了,上麵說,念孫章堯是被無知小人瞞騙了,又是初犯,孫家一家是多年的皇商,做事從未出過紕漏。此次也算是一次教訓,見孫家處理態度積極,能夠及時認識到錯誤,以後切莫再犯之類的。
之後孫章堯就被放回到了家中,一家老小相見淚眼模糊。大家都沒有責怪孫章堯,畢竟小人作祟,防不勝防。孫家遣散一眾奴仆,隻留下幾個親信,匆忙收拾些貼身衣物和一點細軟,租了兩輛馬車,動身離開故土。
孫家一家老小得以脫身,王家那邊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王梟被捕入獄,一眾妻妾倉惶卷走家裏一些值錢的細軟和庫房裏的金銀財寶,帶著兒女四處奔逃。
王梟在獄裏受盡折磨,眼看著孫章堯可以順利脫罪,自己又不是負責酒水采買的,理應可以順利出去。怎知,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無罪釋放的消息,也沒有家人去看他。
王梟有點著急,打點的獄卒隻收錢不辦事。王梟每日在獄裏喊,獄卒嫌他吵,將他綁了起來,又除下他一雙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裏。
王梟屎尿落了一褲,獄卒們對他指指點點笑話卻沒有人上前幫忙。獄友們沒事就往他身上踢打,王梟真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又過了幾天,王梟等到了獄卒打開牢門,將他拖了出來。
王梟以為自己獲救了,待嘴巴上的襪子除下,嘴巴重新鬆快時,破口大罵那幾個獄友,‘老子沒事了,老子出去了,你們這些下賤貨就在這裏呆到死吧。’
王梟抬著手,等著獄卒將自己身上的鐐銬除下,怎知兩個獄卒押著他就往外走。
王梟一張碎嘴又開始罵罵咧咧,獄卒聽得有點煩了,往他身上踹了幾腳,終於老實了點。
王梟想著,等他出去了,一定不會放過這兩個人。
王梟眼看自己走出牢房,卻又被押回了公堂。而公堂上不僅有知府和府衙,還有他的一種妻妾和兒女。
妻妾一個個身上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袱,各個以手帕拂麵,壓低著嗚嗚咽咽的哭聲不絕於耳,看著就很詭異。
王梟被押著雙膝跪地,知府大人一開口便是,‘王梟,你可知罪?’
王梟一臉迷茫地看著知府大人,脫口而出,‘大人,我不知。’
知府大人看著不上道的王梟,心想難怪了,如此蠢笨的人,比起那孫家,簡直不夠看。還有那一堆蠢笨的妻妾兒女,家主做了錯事,不想著趕緊找補,各個隻想撇清關係,忙著將髒水 往外潑,卻不曉得自己身上已經沾滿糞泥。
‘王梟,你陷害孫家,往孫家上交的酒裏麵兌水,還將此事栽贓到孫章堯身上,你可知錯?’
王梟雙目瞪圓了,心如擂鼓,臉色由慘白變得青紫,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聲音顫抖地說,‘知府大人,不是我啊,求知府大人饒命啊。’
‘王梟,你死到臨頭居然還不悔改,竟令一眾妻妾攜包裹細軟四處奔逃。王梟你背信棄義,罔顧他人安危,又令一國顏麵受損,實乃大奸大惡之徒。眼下罪證確鑿,本官判你秋後問斬,一眾妻妾,男的充軍,女的為娼為奴。來人,押下去!’
王梟雙目通紅,瞳孔微縮,過了一會兒,大喊,‘知府大人,我有話說!’
知府一揮手,衙役們停下腳步。
‘你還有何話可說?’
‘知府大人,那吳德也是我的兒子,他又如何處理呢?’王梟睜著眼睛,看了眼吳德母親,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咬著後槽牙目光灼灼地看著知府。
知府想了想房間裏另一匣子金玉,默了開口,‘你不要胡亂攀咬別人。你夫婦二人生下吳德,又棄之不養,這等罪名本官還沒有與你清算,你倒自己說了出來。來人,先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王梟如死狗般被拖了下去,一眾妻妾兒女哭成一團,身上的包袱早已被扒了下來,知府大人手一揮,該充軍的充軍,該為奴的為奴,該入娼的入娼。
吳德知道判決結果後,心裏稍有點不滿。
吳德的心中好像放下了什麼,卻又好像提起了什麼。打聽知道孫佑年一家往南邊走了,騎著一匹快馬追了上去,剛出城門,卻又停了下來,調轉馬頭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