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泉叔的會客廳裏見到了納爾遜先生,他是個典型的白種人,大概五十歲上下,深藍的眼睛閃爍著狡黯的光芒,仿佛能看穿別人似的。泉叔給我們介紹,我作為晚輩出於禮貌走過去跟他打招呼。剛說完我就後悔了,他是外國人,我用中文跟他打招呼,他怎能聽的懂?誰知他竟聽懂了,還用中文回了我一句,這不禁使我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甚至在暗中撤掉了那句並不十分禮貌的祝語,對,就是祝他‘身敗名裂‘那句。會中文的外國人是該受到尊敬的。
接著我又看見了蔣樂天和戚峰,還有幾位我見過和沒見過的人物。使我比較奇怪的是,從我上船到現在,每一次見到泉叔,蔣樂天都在他身邊,像日出日落一樣固定,仿佛蔣樂天已成泉叔身上的一件附屬品。真是不爽,泉叔怎麼受的了的。
又過了一會兒,李默存和鄭琳楠也來了,泉叔見人差不多了,就吩咐開飯。我們一起進到裏麵的餐廳,分賓主坐好。
吃飯本是件很無聊的事,飯場無大事,所以不必贅述。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戚峰頻頻向我敬酒,說是向我賠罪,我總感覺怪怪的,也不好拒絕;還有蔣樂天,好像怕酒太多喝不完的樣子,多次提議一起幹。
我的酒量其實不低,雖說不上海量,三五杯還是可以的,但那是啤酒,如今這是泉叔收藏的陳年佳釀。用啤酒杯喝烈酒,那不是我的專長。大概玉姿也明白這一點,要為我代喝。但是她不說代喝還好,我還能躲,她一說,反而是把我往火坑裏推,試想:古今中外,哪有女人幫男人代酒的?那成什麼話?笑話!所以我隻好硬著頭皮舍命為榮譽而喝。
我看了一眼戚峰,他好像很高興,或是興奮,對我更加積極。雖然他麵無表情,很平靜的樣子,但我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在看一個人的時候,總喜歡猜對方的心事,再加上我的直覺,我知道他想把我灌醉,至於灌醉後再幹什麼,那就猜不到了。畢竟我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若是的話,我一定要讓他痛的去自殺)
我一想到這一點,就決定自己絕不能醉倒,不能讓他陰謀得逞。我立即站了起來,手扶著頭說:‘不行,我頭好暈,要休息一會兒,你們繼續吃。‘
說完我故意晃了晃,裝出要摔到的樣子,玉姿連忙扶住我,想扶我到旁邊的沙發上,李默存這時起身走過來,對玉姿說:‘我的臥室就在旁邊,我扶他去那裏,你別擔心。‘
玉姿想了想,點頭道:‘那也好,你們慢點。‘
我被李默存攙著走出去,順便偷看了一眼眾人,泉叔和鄭琳楠一臉關心,其他人都很漠然;蔣樂天笑了一下,雖然很輕,但我看見了;戚峰臉上關心,心裏高興,看來他已經被我出色的演技所征服,絲毫不知我根本沒醉。其實真正喝醉酒的人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的,隻有喝的半醉或根本沒喝醉的人才會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醉了,借此來逃避酒精的考驗。
我躺在李默存的床上,他給我蓋上被子,又倒了一杯水給我,臨走前還把窗簾拉開道:‘這樣光線好一點,你休息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