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戶並不大,每間大多在十到十五個平方左右,超過三十平方占地麵積的那絕對是兩間甚至多間連接起來的。棚戶用石頭堆積起來的房基,數根木頭做主支撐梁再加上一些藤條、竹篾編織起來的東西做牆壁,這種棚戶也隻能滿足基本的遮風避雨能力,不過就這最簡陋基礎的東西,這幾戶人家還是因為四壁基本統一完好才顯得較為“高檔”一些,換成是其它棚戶,小則指縫大如拳頭般的破爛處隨處可見。由此可以判斷,這些棚戶裏居住的人生活條件極為困苦。
??在進入村落的過程中,鄧時鋒特別注意聆聽這些人交談的語言,雖然距離較遠聲音傳遞不清晰,但是讓鄧時鋒仍舊感到欣喜的是這些人所使用的語言自己能聽懂,而能聽懂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講的是後世桂北、桂西以及柳州桂中都很普遍的西南官話。這些西南官話也可以稱為西南方言,這種西南方言涵蓋中國西南大部,湖南湖北廣西貴州雲南四川基本上都操持著這種濃鬱的西南腔調,雖然局部發音有所不同,可從整體腔調上還是基本互通的。
??這種西南方言的起因是一個比較難以確定的學術問題,但廣西境內西南方言的傳播和語言圈的建立卻絕對和明朝大力推廣的衛所軍戶製度有關。明朝開國之後,朱元璋的軍事衛所政策讓大量外省人員直接駐紮在了廣西,而征兵時這些衛所基本上是來自同一省、一地的士兵或者移民,這樣一來便形成了方言島。當地少數民族人民對這種方言的認識便因對方軍人身份直接做了形象的語言劃分,除了將漢語稱作“軍話”外,將漢人也稱作“軍人”,將說漢語稱作“講軍”,而漢語歌曲稱為“軍”歌。甚至到後世,武鳴、上林、邕寧等地的一些壯話中,至今還將漢族人稱作“軍人”,將講漢語稱作gangj
??gun“講軍”。。
??而進駐桂北、桂中的多為從湖南湖北內陸省份的漢族人口,桂東則是廣東、福建等地人口,因此廣西的地方方言中,桂東的地區方言並不是西南官話,而是和廣東相同的粵語白話還有客家話,其人口組成也有很多客家人。隨著軍戶製度的消亡,還有此前移民與本地土著之間的交流、通婚,再加上商業之間和人口之間的交流愈發頻繁,方言島逐漸的以點帶麵的傳播蔓延開來,便逐漸的形成了廣西的方言區域。
??鄧時鋒自身雖說是廣西人甚至是在身份證上很占便宜的有個壯族的戶籍,但其實他祖籍並不是廣西,穿越前聽爺爺講述其祖籍是從山東遷過來的,大概的年代已經無法考究,但隨著民族同化、融合進程,民國年間自己老祖輩就已經把自己視為了廣西人。被列為壯族是新中國建立後戶籍編製時,由於老輩們實在無法證明自己的祖籍出生,而自己居住那一片又有很多已經交融互通在一起的壯族人口,政府工作人員便行不啷當的將老家幾個村子的人全部劃為了壯族。而要說鄧時鋒本人……一百個人見到他後都不承認他是少數民族,從語言到五官特征再到生活習性……壓根就沒有任何一點少數民族的特點!他的同學更是對這個完全就沒有一點少數民族特點和覺悟,卻可以在高考中占點加分便宜的家夥是恨得牙根癢癢……
??而鄧時鋒出生後由於父母的工作緣故,他跟隨父母在廣西北部、中部還有南部都生活過很長時間,因此對於他來說,廣西大部分流行的區域方言,桂東的白話、桂南桂西的壯話、桂北桂中的西南方言他都能聽懂而且也能說。不過因為他的壯話發音有些夾生,他的同學便借助著阿q正傳裏的某個人物,給他起了個外號——夾壯鬼子!
??“媽,什麼時候能吃飯啊?!!”
??一靠近這間棚戶,鄧時鋒便聽到四處漏風的棚戶裏傳出來一句清脆的童聲,透過藤條編織用來擋風的壁牆的縫隙,鄧時鋒借助著屋內燃起的堂火一邊觀察一邊聆聽著屋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