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自做教主以來,這些個產業便都歸了他所有,不過也隻是明麵兒上給他,內中還有盤根錯節,與眾位長老、堂主幹係也不少。手下人貪一些乃是小事,私下裏開辦的攬錢所、銷金窟亦為末節,東方不敗並不看在眼中。隻是但凡是神教根基所在,都不容有人染指。因而那些下頭的管事每逢月中都要上山報賬,但晚一日,就要嚴懲不貸。
所謂教務這些錢財上的賬目算是大頭,還有便是各堂口、分舵、據點等處報上地方要務,兼江湖要事,總不能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這積攢了數月的教務著實駭人,就憑楊蓮亭這一把大力氣,用了內勁,也是來回十數次方拿齊活了,在書房裏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楊蓮亭看著咋舌,想當初他獨攬教中大權,這些個教務也是由他管理,他便將其餘諸事都分給他提拔的那些個下屬打理,隻管那一本總賬。不過因著他並不識字,賬目自是也看不懂,卻又不想露怯,便讓人用說的報賬,他再時時裝腔作勢一番,就能將人唬住了。而他那下屬們原就不是濟事的,能得如今地位全托了他的福,當然不敢太過糊弄於他,便是貪了不少,也定當先孝敬了。故而神教雖是被弄得千瘡百孔,楊蓮亭卻是財勢雙攬,好不逍遙快活!
東方不敗有心操練情郎,就往那桌後一坐,朝那楊蓮亭柔聲說道:「蓮弟,我累得慌,你可幫幫我麼?」
楊蓮亭被他軟語相求,心也酥了,腦子一熱便上前去,摟住他腰說道:「我怎捨得要你受累,若有甚麼吩咐,隻管對我說罷!」
東方不敗對他一笑,言道:「蓮弟,那卷宗看得我頭疼,你與我分開來,好罷?」
楊蓮亭一笑:「這有何難,隻是你曉得我從前混賬了些,要教一教我才好。」
這但凡是有野心的男人,若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領,就不願再行那狐假虎威之事,而又有了心愛之人,便更不願讓人瞧他不起。楊蓮亭上一世全靠東方不敗威勢,不過不喜歡他,便利用他混了一場榮華富貴,可身負「臠寵」之名,他心裏豈無不甘?而今生他愛煞東方不敗、以人「老公」自詡,他老婆又是天縱英才,武功氣度皆為天下少有,他便要爭一口氣,決不能再被當做佞幸之流啦!
至於向老婆請教,那確是丟臉了些,可既然是房內人,也就沒甚麼大不了。何況他前世那般不堪,他老婆左右都看全了,還對他關懷備至、連命都不要了,他還有甚麼好介懷的?
東方不敗觀情郎神色,見並無半分不悅之處,心裏歡喜,對他心意也多信幾分,再想起方才楊蓮亭一心哄他親他,就是見到機密要務都在眼前,也不曾先看它一眼。暗暗喜道,蓮弟如今果然不同,是要為我兩個日後打算的。不然可不是早把我扔在一邊,去找那總賬目去了麼。
便笑道:「蓮弟,這整理教務倒也不難。隻按名目分作兩邊,一邊是賬目,一邊是事務,再我倆一人一邊,做起來就快啦!」
楊蓮亭聞言,一點頭,說道:「那你先坐會子,我且將它們分開再說。」
說罷來到那卷宗堆前,按東方不敗所言整理,他如今已然識字了,隻順手分一分,還真是容易得很。
過不得半個時辰,楊蓮亭做完這事,就把事務那方卷宗捧了幾十條放在書桌上,走到東方不敗身畔說道:「賬目我不精明,學來想必也極麻煩,不若先將這快的弄了,再慢慢理會。」
東方不敗頷首道:「既然蓮弟要先學這個,就學罷!」
這事務不過是些江湖瑣事,教主曉得便好的,其實不需怎麼處理。一些個下頭人變換交接之事,除非點到的是教主在意之人,亦或是有對神教不利者,才需奏報,不然也是就交由地方處置了,沒得要拿來勞煩教主的道理。
因而楊蓮亭看這個倒是很快,不時與東方不敗說上兩句,就不自覺站了一個時辰有餘。
楊蓮亭內力在身,並不覺疲累,東方不敗卻看得有些心疼了,便說道:「蓮弟,你……你還是過來坐著看罷。」說了就要起身。
隻見楊蓮亭動了動胳膊肘,一縱身落入書桌裏頭,掃袖關了窗,又順手摟了老婆入懷,帶人一同坐進了椅子裏,大笑道:「果然舒服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