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之前隻覺任我行不懂他與蓮弟的情意,在心裏可憐於他,可如今這話,卻是對他兩人這份情意多有侮辱。使東方不敗不由大怒,叱道:「你這老匹夫曉得甚麼?你瞧不起我,我可也瞧不起你。你自以為多麼了不起,我卻覺得,你比我蓮弟可差得太遠了!」
任我行怒極反笑:「東方不敗,老夫雖為你所趁、囚於此處,卻也容不得你如此折辱!」
東方不敗幽幽一歎:「本座分明說了實話,你卻還不肯信。任我行,你已經老啦,隻以為自己乃是天下第一,卻不曉得後人勝前人,偏要妄自尊大,實在讓人發笑。」
任我行目眥俱裂,猛地往前一衝,四條鐵鏈繃得筆直,乒乒乒響個不停!那架勢如狼似虎,像是要擇人而噬,可怖之極!
林平之到底年歲小,被駭得一縮,卻被東方不敗伸手扶住,輕聲責道:「你怕個甚麼?還有你義父義母在此呢!」
這林平之有些慚愧,忙道:「孩兒明白,勞義母掛懷了!」
任我行鐵鏈隻有半丈長短,可這囚室卻有一丈。東方不敗便站在他前頭,隻冷冷看他麵露狠色撲來,卻無論如何也到不了近前。
又說:「任我行,我若是你,就不做這沒用的功夫,徒惹人笑話。」
任我行虎目圓睜:「東方不敗,你這小人休要大放厥詞,若你還有幾分男兒的膽氣,便解開老夫的鎖鏈,與老夫大戰一場!在那裏惺惺作態,又算甚麼?你一代人傑,竟真要淪落到那婦人的做派,要在家裏相夫教子不成!」
東方不敗輕笑道:「相夫教子有甚麼不好?我與蓮弟兩情相悅,日後也會自在逍遙。你卻要死在這裏,連屍身都無人收殮。任我行,你倒是說一說,究竟是你死了快活,還是我活著順心?」
楊蓮亭聞言,伸手攬住東方不敗腰身,朝著那任我行也是咧嘴一笑,口中卻對東方不敗說道:「娘子,你與這等愚人多說甚麼?早些送他上路就是!」
東方不敗朝他側頭一笑,輕聲道:「蓮弟說得是,我都聽你的。」他兩句話說得婉轉,尾音勾連,柔媚入骨。聽得楊蓮亭極是受用,任我行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隻聽他說道:「東方不敗,要殺便殺,哪來著許多廢話!」又在激他,「可憐我日月神教赫赫威名,平白給你這寵幸小白臉的妖婦辱了去!」跟著仰天長歎,「我神教歷任教主,各位前輩!我任我行竟要此人奪得教主之位,當真是對不住你們!對不住我日月神教!」
楊蓮亭原本強自按捺對那任我行殺意,而後更是與東方不敗一搭一唱,要將任我行狠狠氣上一氣,可這下又聽著這人如此呼天喊地,新仇舊恨,是再也忍不住啦!不由得上前一步:「你以為你多麼厲害,你敢罵我老婆,就讓老子把你腦瓢兒打破,看你還說這屁話!」
任我行大呼聲戛然而止,轉眼看楊蓮亭時,卻說道:「你這小子,倒還算有幾分骨氣。」口氣裏似在稱讚,眼中卻是含著一絲輕蔑之意。
這位狂放的任教主,一生身居高位,又懷有極為高明的武藝,放眼武林,誰提起不是忌憚三分?楊蓮亭這具重活的身子不過十五六歲,以任我行的眼力,自然看得明白。他原本便不以為一個少年人能有如何厲害,更何況楊蓮亭更是以東方不敗孌寵之名向他挑釁,他隻以為這人是被那不男不女的妖人寵得不分好歹,就越發看不上了。
楊蓮亭被他這一眼看得火起,雙拳捏得是「咯咯」作響,臉上也是青筋暴起。東方不敗瞧他一眼,有些擔心,繼而又在在心裏一歎。
罷了,左右他來此也是想要讓他蓮弟出了這一口氣,也沒有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