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亭原本醋意上頭,故而說出那話,如今大為後悔,連忙把東方不敗抱進懷裏,咬了他耳珠低聲道:「好教主,你才惱我了不是?你曉得我愛吃醋,就饒我這回,你自管照顧這臭小子,我去給你打一盆水來!」說完直把水盆挑起,三兩步去門外打水回來,又是一盆沁涼井水。
東方不敗哪裏會當真生他蓮弟的閑氣,就朝著楊蓮亭抿唇一笑,重又給林平之擦身換帕子不提。
這般照顧了有一個下午,及至傍晚時分,林平之才醒了轉來。隻是眼中仍有迷茫,更有幾分仇恨,幾許堅決。
東方不敗拭他額頭,見高燒已退,才站起身,轉身欲要離去。不曾想,卻有一隻手打床上身來,拉了他袍袖一角,止住了他的步子。
「義母……」林平之囁嚅道。
東方不敗見他似有話講,臉上更有彷徨,就朝楊蓮亭笑了一笑,說道:「蓮弟,我肚腹餓了,你去給我端些吃食來可好?」
楊蓮亭想起東方不敗所練武藝,心知肚明,就草草點了個頭,粗聲道:「我就去拿來,你身子瘦,可要多吃一些。」
這般就出去了,卻聽林平之說道:「義母,你曾告知與我,《辟邪劍譜》與《葵花寶典》乃是同出一源,那義母您……」
若是早年,但凡有人敢拿這等話來問他,必定給他當做是個大逆不道的叛賊,非得一掌打死了,方能消他心頭之恨。可如今,東方不敗有了楊蓮亭這一個愛人,早不同往日孤冷暴戾,聞言隻是一笑,輕聲道:「平之,正如你所想。」他頓一頓,一手支了下頷,微微一笑,「你若練了那劍譜,來日必定與我一樣。」
林平之額頭滾滾汗出,也不知是冷是熱,心裏隻想道:對了!對了!我道義母如何堂堂男子偏愛女子妝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更想著,若我練了劍譜,也要與義母一般做個、做個……因著東方不敗恩情深重,他到底不能說出旁的言語。隻是暗自垂淚,有些自傷罷了。
東方不敗一歎:「平之,你義母現下過得雖說不錯,當日也曾受過不少苦楚。因著那寶典,我終生不得子嗣。你是我撿來的孩兒,就像是我與蓮弟親生一般。我實在不忍讓你受那等罪,偏生你這孩子執拗,不告知你,又唯恐你多想傷身……」他伸手拂了拂林平之臉上黏著那碎發,聲音更柔上兩分,「依我看來,如此做個女子,也沒甚麼不好,有了蓮弟在身邊,過得可不知有多麼快活!隻是平之你年紀尚幼,若當真練了,可是絲毫退路也無。到時,也不曉得你能否與我一樣,遇上蓮弟這般男兒……」他先前還是安撫,到後來說起楊蓮亭,語中確有一些自得。
想一想確然如此,林平之雖看楊蓮亭與東方不敗恩愛更勝尋常夫婦,心中欽羨尤多兩分。雖說自古便有斷袖分桃之說,不過到底一個男子,又如何能接受一個殘缺之人?他義母運道不差,安知他也能遇見一個良人!
隻是為報那滔天的仇恨,這幾日也見了劍譜上心法絕妙,他終是不能再忍。
三日後,林平之沐浴更衣、端坐房中,手持一柄利刃。
一襲紫色袈裟擺在眼前,上頭字跡細密,乃是一篇絕佳功法,他便閉了閉眼,褪了褻褲,將刀柄高高揚起——
翌日,林平之始臥床,半月後才能行走。
再一年,林平之身姿抽長,眉眼間也終是帶了幾分妖嬈戾氣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