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兩名警察也過來了,護在她們身邊。

天邊的墨色濃稠, 星月墜進了厚重的雲層裏,不見半分光亮。

沉悶,陰鬱……抹不開的灰蒙壓在上方, 一片死氣沉沉。

麵前的一切都染上了泛白的青灰, 能感知到的現實正在一點點遠去。

猶如一幅顏料未幹的畫倏然落水, 逐漸被浸濕,所有的色彩緩慢暈染開,直至被剝離得亂七八糟, 再也分辨不出原樣。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虛浮的,包括一個接一個的人影。

紀岑安不覺著痛苦,隻是說不了話, 反應變得很差,連抬一下手都辦不到, 喘氣都艱難。

連帶著, 周邊人的動作也都變慢了,似是出了問題而一幀一幀播放的老電影。

南迦的呼吸在此時是急促的, 也重。

紀岑安聽不見, 但依稀知道, 莫名就是清楚。

不可自控的,她在那一刻想抓上南迦的衣角,可無能為力。

南迦比她還狼狽,沒了慣常的鎮定和清冷,緊緊抱著她,雙唇的血色褪盡,纖瘦的身形單薄得如同一張脆弱的紙。

從未那樣慌亂過,南迦一隻手托著她,一隻手死命壓在她不停流血的槍傷上,捂著,不敢鬆開。

警員說了句什麽,大抵是怎麽開展現場急救之類的話,女警緊張地指揮其餘人,嘴巴張張合合,全神戒備。

但聲音都傳不到紀岑安耳朵裏了,她的指尖動了動,但最終也沒能觸到南迦的衣服。

差了一些距離,遠遠不夠。

分不清虛實,紀岑安耷拉著眼,腦海裏忽然閃過一些畫麵。

回光返照一般,無緣無故就記起了很多事,一件接一件,走馬燈式循環。

沒來由就記起離開Z城前,她們光著躺在床上那次……

她輕咬南迦的耳尖,故作曖昧地承諾:“我也愛你。”

南迦沒動。

她重述了一次,溫情又和緩。

不讓蒙混過關,南迦執拗:“你別想……”

她親南迦,做了一回,等到累到不能動了,又趴南迦身上說:“你一直都是我的。”

還有頭一回見麵,她裝模做樣朝南迦伸手,厚臉皮拿腔作勢地說:“南迦小姐,久仰。”

南迦不著痕跡地碰碰她的手心,不到半秒就收回去了。

嫌棄得很真切。

後來學校附近那個小區的房子裏,她們第一次發生關係,南迦表麵上挺冷淡,最先就要求她:“不要說話,別開燈。”

結束了又失神地倒她肩上,撥開她汗濕的頭髮,倚靠著她,緩緩強勢低語:“抱我。”

她不照做,惡趣味地撫了撫南迦光潔的後腰。

南迦耳根都是紅的。

她吹了吹氣,有意裝傻充愣:“哪裏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