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藥一服下,人便會暈睡過去,做巫山雲雨之夢,且夢境真切可觸,令人心馳生歡,醒來後精神恍惚。

這時,在偏房獨寢了一夜的梁徽隻需著中衣坐到床邊溫和體貼詢問一句“可有不適”,再給些賞賜,對方立馬暈頭轉向,根本辨不清真假,以夢為真,還要暗自羞澀,謝皇上恩寵。

這個祝知宜倒是靈醒自覺得很,知道他們之間還是別有床笫之情肌膚之親的牽扯好。

禦花園不遠,雪又大了些,梁徽推了張福海遞過來的手爐,就這麽站在長青鬆後冷眼旁觀。

祝知宜今日著了雪色月牙狐袍,寬邊雲錦,鼻唇古典秀美,殷梅素雪襯得他跟妙目澄淨的玉尊菩薩似的,正神色認真主持公道。

大雪天裏給人上品德課,引完《德論》又背《祗頌》,真跟菩薩念經似的,挨訓的人凍得兩股顫顫心說還不如罰五十大板來得痛快。

他年歲輕,平日又一貫不愛笑,更顯少年老成,甚至有點苦口婆心,梁徽有點想笑。

明明罪臣之後,可那周身世家氣派和名門威嚴掩都掩不住。

佟瑾抱著那邪性小黑貓不放,惡狠狠剜了傅蘇一眼,他是二品君妃,姑母佟太後,伯父當朝丞相,在宮中跋扈慣了,祝知宜進宮前,還未有人治得了他。

“你們敢!這可是太後賜的貓!”

祝知宜懶得管他什麽太後丞相,他掌宮便要按他的規矩來,直接揮揮手命京羽衛奪了貓,又耐心同他講道理:“佟君妃,宮有宮規,人畜有別,先朝長孫皇後曾立言——”

“……”神經病,佟瑾耳朵起繭,氣得胸口起伏,媚眼起了火光,怕他又開始念經,拂袖而去,想必是找太後告狀去了。

祝知宜也不在意,對抱琴的傅蘇亦一視同仁:“沈君容的十遍《慈悲經》三日後送到鳳隨宮。”

“……,是。”

雖然但是,“臣是傅君容。”不是沈,傅蘇品階低,說話底氣不足,細聲矯正。

“……”祝知宜咳了一聲。

梁徽掩唇,他這位君後千字訟文過目不忘,唯獨不太記人臉。

看祝知宜的臉板起來,耳根生出點很淡的紅,不知是不是被凍的,梁徽才信步走出來佯裝剛至,侍女太監侍衛跪了一地齊聲請安。

梁徽徑直走到祝知宜身邊,接過侍女的傘,親自撐著,喊了聲:“清規。”

眾人皆是一凜,祝知宜蹙了下眉,沒說什麽,清規是他的字,梁徽這樣喊他其實於理不合。

傅蘇見了梁徽似見救命稻草,一雙水眸楚楚含情,輕呼:“皇上!臣沒將您送的那把嶽鬆焦尾護好,對不住。”

祝知宜每次聽這位沈,噢不,傅君容講話都要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