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蘇年紀小,麵嫩膚白,稚氣乖巧惹人憐,以琴聞名,對皇帝一片癡心,傳聞最得聖寵。
祝知宜肩膀動了動,梁徽攬他肩膀的手更緊了些,罔視後邊一字排開的宮人手裏的八折大傘,兩人就這麽擠在同一頂紙傘下。
“無礙,送至司繕庫報修便好。”梁徽說,那把琴是屬國貢的,從前這宮裏隻得傅蘇一個善琴,他又是梁徽在朝中提拔的新貴送進宮的,梁徽便賞了他,也算是壓一壓佟瑾在後宮一人獨大的氣焰。
“好。”傅蘇有些癡地看著梁徽,年輕的帝王疏朗雋逸,沉穩溫和。
梁徽不是難說話的主子,無情也含三分笑,俊美眉眼間總捎著點極淡的笑意,光風霽月,君子如玉,平日甚至有膽大的宮女敢悄悄打量他。
傅蘇燦然一笑:“那等琴修好了臣請皇上來聽,皇上定要來。”
梁徽很淡地彎了彎唇角,沒點頭也沒說話。
傅蘇自覺今日受了委屈,又撒嬌要他到宮裏用膳,梁徽忽而對祝知宜道:“蒙郡貢的那批羊肉蠍子來了,朕已命人送至鳳隨宮,就涮鍋子吃吧,雪天正好。”
“?”祝知宜抬頭看他一眼,這話說的,好像他們之前約好了今晚一起用膳似的,這分明是給他招傅君容的怨。
梁徽也低頭看他,眉目鴉黑,含情脈脈,目光深邃誠摯。
“……”祝知宜隻得配合他演帝後情深:“皇上喜歡便好。”
鳳隨宮。
大掌事田公公早命人擺了銅爐鍋子,羊蠍子骨、小黃牛薄切、梨花白。
窗外殷梅素雪紛紛,屋內熱爐煮酒,熱氣騰騰。
隻留大宮女玉屏和侍從喬一服侍,喬一是祝知宜從太傅府上帶過來的。
梁徽看他在自己宮裏吃頓便飯也跟朝會似的正襟危坐,失笑,讓他放鬆些。
祝知宜奇怪地看他一眼,告訴他:“臣沒有不放鬆,在自己府上也這樣。”
“……”梁徽便不再勸了。
祝知宜的規矩禮儀無可挑剔,他同梁徽沒什麽可聊的,便說起了廣儲司的帳簿、內務府的管理和典禮院的失職。
梁徽心想他不去做官可惜了,勾了勾唇:“清規連吃飯也要跟朕聊正事麽?”
“?”祝知宜問,“那皇上想聊什麽?”
梁徽很少見到這麽不解風情的人,換作別個宮妃,這時候已經要灌他酒央他今夜留下來了,梁徽搖搖頭,聊正事就聊正事吧。
“儲秀宮和停君閣放人出宮之事如何了?”
上回祝知宜說未有名分的秀女、公子額數太滿,不合祖製,年齡到了的都放出宮去,梁徽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