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徽從善如流,又給他倒了半碗熱茶,“那君後為何問起沈君儀?”
祝知宜眼皮半闔,眼睫漆長而柔軟,讓人想起春日柳絮,唇珠被熱茶熏得殷紅,梁徽都以為他要睡著了,又聽聞他答非所問,牛頭不對馬嘴:“如今任蘭台司正需要進士?會元?還是省元?”
梁徽跟不上這跳躍的思維,告訴他:“舉元即可。”蘭台司是言官,隻是名聲響、風頭盛,並無多大實權,亦無須太高門檻。
祝知宜忽而眼簾一掀,附身湊近梁徽,左右望望,確認四周無人後方才小聲道:“本宮是狀元,禦殿欽點。”像在說一個秘密,又帶些微驕傲的語氣。
梁徽被那張忽而湊近的臉弄得心頭微跳,聽他孩子氣般的話覺得好笑,而後有湧上一絲心酸不忍。
這是祝知宜第二回 在梁徽麵前展露朝堂之誌的執念,朝中有官癮的人很多,因為權勢、因為名聲,但祝知宜不是。
梁徽靜靜凝了他一會兒,祝知宜頭忽一耷拉,他疾眼快伸手接住,撐起,扶正,祝知宜撩開眼皮,定定地回視他,似乎在等著他開口。
梁徽笑了笑,誇:“君後真厲害,先帝都親口讚過的,文采斐然,才思敏捷。”
“不許阿諛奉承。”祝知宜扭了下身子,很矜持地說,但顯然是聽到了想聽的話,他懶懶瞭開的眼皮又緩緩闔起,像一瓣綻開又收起的蓮,眉心那點觀音痣在幽暖的燈火下,很俏。
“是,”梁徽受教,直接問,“君後可想過……重回朝堂?”
祝知宜瞭他一眼,扁扁嘴,不說話,一副’你不懂‘的樣子。
梁徽也不在意,笑了笑,捏了捏他有些潮濕的手,為他擦汗,一根一根手指撫過、擦淨,循循誘導:“若是真有此意,何不向皇上稟明?也好為他分憂。”
祝知宜眨了眨眼,視線凝在窗簷的長明燈,似在神遊,過了片刻,說:“算了。”
“……”梁徽問:“君後可是怕皇上回絕?”
祝知宜有點賭氣地抽出自己被擦得幹淨清爽的手。
梁徽又把他手抓回來握著:“君後不問問皇上怎麽知道。”
“何不一試?”梁徽慫恿他:“君後也不知道皇上怎麽想的,”他垂目,“或許……很多時候皇上也猜不著您是怎麽想的。”
梁徽許久聽不到回音,再一瞧,祝知宜已經睡著了。
“……”
梁徽認命地給人換上幹淨中衣,抱到床榻上掖好被子,才回到大殿。
作者有話說:
小祝小小聲: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我是狀元。
小梁:嗯嗯嗯,老婆就是最棒的
第15章 清規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