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勒烈顏圓目微瞪,自信道:“如此便請陛下欽點聖駒一比高下。”
梁徽剛應下,祝知宜果然就道:“那不如就由本宮執馭,與烈顏王子切磋。”
胡勒烈顏怔住,梁徽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正合他意。
他這君後一根筋,像那日定名冊時的拐彎抹角硬碰硬是沒有用的,你得捏著他的七寸說,什麽家國天下公理大義,他就最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祝知宜那與生俱來的好勝心和對大梁國威的執著被梁徽摸得極透,果不其然,主動請戰了。
梁徽親自給他戴上護具,笑意褪了個幹淨,正色叮囑:“宗室、武將出的人不足懼,兵部派出韋木瞳——”
“皇上,”祝知宜打斷他,自己接過盔甲,利落扣上,雅逸之氣頓時平添上殺伐果決的銳意,“今年頭籌絕不會在兵部,放心。”
梁徽手一頓,對上他好整以暇、洞悉一切的眼睛,心頭一跳。
祝知宜什麽都知道。
他根本並非被好勝心盲目驅使,他知道梁徽是要今年這賽馬頭籌易主,丞相麾下的武士已經連續佔據這殊榮近十年,這是梁徽登基後第一回 圍獵,下了決心要碎了這滿朝文武心照不宣的例。
前朝並無敢與丞相正麵抗衡之人,梁徽是皇帝又不能親自下場,而祝知宜非朝廷命官,又身份貴重,是最合適的人選。
梁徽平靜與他對視,一麵覺得祝知宜與他默契非常,一麵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躁鬱,最後隻勾了勾唇,鄭重為他撫平衣襟,道:“那朕便等君後凱旋。”
第21章 清規贏了
梁徽被官員近侍簇擁著前往眺景台。
出賽者六人,當頭那抹白馬玄衣的身影,削挺如修竹,馬踏飛燕疾馳而來。
春日暖陽落在飄動仙逸的巾帶與廣袖上,碎金點點,梁徽心頭隨策策馬聲微動,如雷鳴驚春山,晴天過閃電。
那利落優美的身影繞過山路隱入林叢不見,不多時,忽而聽得判官高呼:“君後——”
梁徽“謔”地站起來,第一個下了眺景台,隨手牽了馬急急策向終點。
官員隨從反應過來才匆匆前往。
半路被人暗設了絆子祝知宜勒馬不及,傷到腳腕,他非但不顧判官阻止堅持比完賽程,又當機立斷抄了近路,石路難行,險象環生,馭繩勒得手上紅痕很深,皮膚被磨破一小塊。
還好,即便這般,他也是第一個到終點的人,老遠就瞧見一個高大身影。
梁徽將烏泱泱一大群人拋在身後,直接迎上去,仰起頭朝他伸手:“君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