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帶回來的隻有絕望,沒有任何水源,就連獵物都沒有了。
沈沐勇瞧著大夥兒滿臉疲憊,本欲要脫口而出的指責全都化為了一聲長歎,這世道,他能去怪誰,怪這些將士們?
可他們已然是拚勁了全力,他怎麼能再指責他們。
“都進去吧,太子殿下和太上皇都等著,百姓們也都在等著你們!”沈沐勇看著紀南山黯然的神情,難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些許力量支撐。
紀南山沒有臉麵回來見澹洲城的百姓,更沒有臉麵對沈沐勇。
明明答應過他們,三日之內定然會帶些水源回來,可是他終究還是食言了。
沈沐勇雖然並未曾指責他們任何一個人,但是最終的結果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明白。
跟隨在沈沐勇身後,眾人進了城內。
百姓們就站在長街上,而長街的另外一頭則站著沈沐淵和沈一白。
盛明鏡穿過人群,借著火把的光找到了紀南山,見他麵色蒼白,眼下青黑,嘴唇已經幹裂了,眼眶有些幹澀:“南山哥,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紀南山略搖了搖頭,沒有與他再多言,徑直穿過人群到了沈一白多身邊,與他拱手告罪,“太上皇,是微臣無能,沒有給百姓們找到水源!”
沈一白的麵頰有些凹陷,整個人的身影陷入在黑暗中,唯獨那雙眸子矍鑠,在夜裏閃著光芒,“你能有什麼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出現此
災情,黑風山裏生靈塗炭,活著的早就離開了,又怎麼會讓你抓!”
對於紀南山空手而歸,已然是沈一白的意料之中。
紀南山抬眸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既然太上皇都知道,為何還要讓他們白白去一趟。
沈一白自然看穿了紀南山心中所想指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戰馬:“你們身為將士,與這些戰馬出生入死,有了感情,啥了他們來換百姓的性命,我知道你和阿勇於心不忍,所以便讓你去,也好讓百姓們都記著,他們能活到現在,能有一口血水喝,不是白白得來的,是這些戰馬奉獻了自己的性命,才保得了你們的性命!”
此言一出,長街上靜悄悄的,眾人的摩肩接踵,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睛悉數都盯著那些戰馬們,有的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唇舌,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人群中有人小聲在議論著什麼,紀南山聽不清,但一個眼神掃射過去,那聲音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一白朝著沈沐勇與沈沐淵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與紀南山站在一起,麵對著百姓們。
“在這最艱難的日子裏,隻要我們大夥兒同心協力,排除萬難,就一定能度過此次危機!”驀地,抽出了紀南山腰間的長劍,交給了沈沐勇,而另外一把匕首則是交給了沈沐淵。
二人握著刀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去吧,百姓們都在看著你們!”沈一白推搡著二人上前。
眾百姓
們舉著手中的火把,圍著那些倒在地上的馬兒,還有將士手裏牽引著數匹馬在旁等候著。
馬兒們都沒了精神,仿佛早已預料到今夜會難逃一死,各個將腦袋垂倒了地上,那雙雙澄澈的雙眸裏滿是淚水。
百姓們的眼神十分期盼著,孩童們也都渴望著。
沈沐勇與沈沐淵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那倒在地上的馬匹走了過去。
早有將士等候在旁,好幾個木盆,木桶已然準備妥當,就連碗都備好了。
“三皇兄,是我對不住你!”沈沐淵舉起手中的匕首朝著那馬兒脖子刺了過去,嘩啦一陣熱血湧出,順著他的手流到了木盆裏。
旁邊的馬兒收到了驚嚇,有些驚慌失措,都被將士給一一安撫住,放到在地上。
沈沐淵放完了馬血,命令將士先端著過去給百姓們分發。
百姓們爭先恐後的上前,哪裏還有什麼謙讓。
一時間,孩童的哭喊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罵聲交雜在這夜色裏。
盛明鏡被人群給推搡開來,拉開了他與紀南山的距離。
此時此刻,紀南山根本顧不上他,一聲令下,直接讓將士們拿起長矛攔著這些百姓們,若是有那不怕死的,就往死裏揍。
百姓們也是急紅了眼,兩番下來居然敢跟將士們殊死搏鬥,木盆裏的馬血瞬間被人搶奪了去,一盆子溫熱的血水悉數被人爭奪灑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巨響,有男人發出慘痛的
哭喊聲。
他的身上全是血水,而好些人正朝著他身上伸手,舔舐著他身上的血水。
“混賬,你們若是再敢亂來,水都別想再喝到一口!”沈一白氣都拿長矛重重的朝著人群裏拿幾個年輕男子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