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病了。
她在雪天等了陸繹許久,又一頭紮進冰水裏病得十分昏沉。
陸繹守在她身邊,越想便越生氣越後怕。
他就怕她傻等,匆匆趕去卻聽聞——哦,她沒等,她跳河了。
她不知,他當時有多慌。
明豔的燈火晃蕩在河麵,卻怎麼都見不著她的影兒。
他想罵她,想罰她,可見她麵色蒼白躺著,憐惜便止不住撕扯他的心。
他握著她冰冷的手,貼在臉上,“袁今夏,你是想氣死我還是想嚇死我?”
“疼……”她病中,聲兒軟糯。
聽得陸繹心中更軟,“乖,好好睡。”
“簪子……”
陸繹:…
真氣人。
“陸繹你混蛋,都怪你……”
——都怪你惹了桃花,來尋我的麻煩!
好長一句話,夢中的人許是覺得倦怠,幹脆翻身背對著陸繹睡了去。
陸繹:……
她說夢話怎麼能這麼氣人!
……
今夏醒來,頭疼欲裂。
她的床邊是林菱在守著。
那枚雀簪到底沒能找回來。
她難過得宛若隨著簪子沉在水底般。
……
陸繹辦差回來,在河邊尋到了今夏。
她裹著厚厚的棉衣,像是一個喜氣團子,卻失神般盯著流動的水麵。
“你還在病著,跑出來做什麼?”陸繹心裏隱約有氣,她怎麼不知道愛惜點自己的身子!
今夏沒看陸繹,“屋裏悶,散散步。”
她隻是躺累了,不知怎麼就晃到這。
陸繹見她盯著湖麵,麵頰上是暈染的粉,唇色卻是慘淡的白,似乎隨時隨地會跳下去殉情一樣。
他有氣,卻又心軟,朝她伸出手,“外頭冷,我送你回去?”
“嗯。”今夏隻是心裏堵得慌,但她很清楚簪子回不來了。
昨晚,明明隻差一點。
她握住陸繹的手,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隻是一支簪子而已,犯不著你以身試險。”陸繹耐著脾性哄她。
“哪兒險了?我沒那麼弱,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袁今夏了。” 今夏的聲音還帶著病氣,也帶著不服氣——多年前被他丟下水,回來就苦練泅水好多年!
她頓了頓,些許失落,“我本可撈回來的,我亦本該撈回來的。”
那是她極珍視的東西。
就像是曾經,陸繹母親的手鏈。
敵人就在眼前,陸繹都沒回頭,而她卻冒險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