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什麼時候走的我不清楚,因為我已經癡呆得不能再癡呆了。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居然淒慘到了要靠著大反派楊康的一點惻隱之心保命的地步。
過了一會兒,有人進來擺飯,接著包惜弱大美人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她看上去精神不濟,但還是和顏悅色:“何姑娘,你有沒有被嚇著?康兒跟我說了你的事。我特地來看看你。”
我趕緊站起來答話:“包阿姨好。那個,您兒子怎麼跟您說的?”長輩麵前,基本的禮數我向來不會少。
包惜弱笑道:“還能說什麼?求了我半天,要我成全你們兩個的姻緣,我倒不知道康兒會這樣喜歡一個姑娘。”她對著我從頭看到腳,一臉欣慰的樣子:“康兒的眼光不錯,我也很喜歡你。”
這麼一個大美人誇獎我,我覺得臉上有點發熱,那我就更不應該欺騙她純潔柔弱的美好心靈。我抓了抓頭發,老老實實地說了:“包阿姨,其實我跟您兒子沒什麼。因為我得罪了完顏洪烈,他要殺我,您兒子完全是為了救我才這麼說的。”
包惜弱有點吃驚隨即又釋然:“原來是這樣。康兒能有這份善心,我這當娘的也覺得開心。不知道姑娘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的眼前出現一片光明,兩手揪住她不放,不住哀求:“我想離開這裏。包阿姨我求你把我放出去,好不好?”
包惜弱有點猶豫:“可是康兒似乎真的很喜歡你。要不我再去問問他?我的兒子我清楚,你要是真的不願意,他不會勉強你的。”
我趕緊攔住她,把門關好上栓,低聲說:“阿姨你千萬別去找他。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昨天晚上陪楊大叔來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包惜弱的眼淚猶如掉了線的珠子一般泣不成聲:“鐵哥他,他好嗎?我,我對不住他。早知道他還活著,我真不應該......”
看著她神情激動、站立不穩、身形搖搖欲墜,我趕緊扶著她坐下,揀了幾句好聽的話說,無非是楊大叔一切安好,不會怪她,包阿姨當年也是受苦受難,完全是不得已,還給楊康帶來了富裕安定的生活,她愛子之心無愧於天地等等。
包惜弱十分感動,不住地問我楊鐵心什麼時候能來帶她一起走。我跟她說楊大叔找了全真教的道長幫忙,正在積極籌劃營救她,讓她安心等待不要著急,別讓完顏洪烈看出來對他們母子倆不利。
又特地跟她說,能走一個是一個。她先放了我走,到時候楊大叔一來,她一樣要先走,才不會給楊康拖後腿。反正楊康不想走,這樣說她比較好接受。
包阿姨聽得連連點頭,說讓我安心等到晚上,到時候讓我混在婢女裏頭出府。為了逃跑我利用了她,可是完顏洪烈對我起了殺心,楊康這廝又狡猾莫測敵友難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吃了飯,我躺到床上養精蓄銳,隻等著包阿姨晚上來叫我。過了一陣子,侍女備了個浴桶,幾件新衣,說是伺侯我沐浴更衣,還說王妃為我準備好了一切,讓我放心。我想到脫身有望,心情大好。待到整置停當,天已全黑,侍女們紛紛退下,卻見楊康手持一雙紅燭,大喇喇地走了進來。
我又緊張又生氣,張口就罵:“你這個登徒子!快快出去,我要睡覺了。”
我包得嚴實當然不會怕走光,也就是怕他起了疑心盤問起來,我腦細胞受損應付不來,被他看穿逃跑計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楊康放下燭台,轉過身來,笑道:“我也要睡覺啊。”說完眼明手快地點了我身上穴道,扶著我躺下,然後一脫靴子一掀被,鑽了進來,動作一氣嗬成自然流暢,堪稱訓練有素。
我來不及尖叫失聲,他已經挨著我躺下,伸爪摸了下我的眉心:“卻道芙蓉如麵柳如眉。”
我怒不可遏地衝他吼:“別碰我!你這個色狼!衣冠禽獸!都是未成年,莫名其妙地你發什麼情啊?”
就算這裏是金國不是大宋,那也是程朱理學深入人心的時代啊,差別再大能大到哪兒去?這丫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七歲不同席?
楊康別有深意地笑道:“你叫得這麼大聲,沒事也要聽成有事了。”
我的血壓高了八分,聲音卻低了八度:“你這樣對得起穆姐姐嗎?”
楊康有點奇怪地看著我:“就算她是我的義妹,我也不用事事顧及她吧?”
我是相當地生氣:“穆姐姐才是你未來的妻子,你以為我不知道?”楊康笑得十分詭異,聲音十分氣人。
我瞪他一眼:“你還笑?穆姐姐對你多好,你怎麼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