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理了幾天,鞠塵的身體基本大好,若不去計較祀風師的靈力耗竭問題,鞠塵可以說是已經完好的可以“出醫”了,如正常人般無異。
有本錢蹦躂了,鞠塵並沒有急著離開這兒,有時候會踏出房門在院子裏閑逛,欣賞古代江南園林建築。
房子前是一片種植滿花木的精巧美麗的院子,穿過一片花圃,走過一道百合門,是一座江南園林。園林很大,古木參天,假山池塘,安靜清幽,走完一圈大概要花一個多鍾頭,不知是哪個富貴人家空置下來的院子,完全沒有人進來打擾過,裏麵卻被人細心整理保養著,不見一絲破敗。
鞠塵住得心安理得,隻要她不試圖離開,黃藥師從來不幹涉她的行動。事實上,除了她喝藥吃飯時間,黃藥師從來不會出現的,但也不允許她擅自離開就是了。
鞠塵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
其實也沒什麼習不習慣之說,即使兩手空空來到這個世界時,她什麼也不是,遇到何沅君,將何沅君帶在身邊,也隻是多了個該關心的責任,除此之外,仍和以前的世界沒什麼不同。
鞠塵知道自己的的心平靜得近乎冷血,有時,她也會想,他們說的“舍小愛成大愛”就是這樣麼?可是,什麼是“大愛”?她連自己都不懂得愛,對什麼都無所謂,這樣的人竟是守護人間的祀風師,真的很諷刺呢。
怨不得她無法成神。
是神是魔,都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唯一讓她感到麻煩的是,原本就被詛咒的生命,突然借由另一種方式延續,為了另一個女人的深刻殘念而變成這樣的自己,一直要這樣了麼?
看著天上的彎月,鞠塵慢慢的走著,聽著幽怨的簫聲穿透月光,心裏突然有種寂寞的感覺——這種感覺應該是寂寞吧?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懂的。
馮蘅,這就是你想要的麼?隻為了那人後半生不再孤苦伶仃、半生漂泊,即便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不是你也可以麼?
這種感覺太陌生,鞠塵不懂得什麼叫生死不渝的愛情。
站在精巧的回廊間駐足許久,鞠塵抿抿唇,清透湛澈的雙眸半闔。
一切無果。
簫聲如水般滑過耳畔,無處不在,卻無法尋到吹簫人的影蹤。
雖然沒有什麼藝術細胞,但也聽得出那簫聲中隱藏的深雋的、憂然的歎息,縷縷相思在簫聲中娓娓道出,讓聞者同愁幽怨。
一番冥想過後,鞠塵猛然睜眼,清透如水的眼睛望著遠方的樹影,腳踩在地上還未被清理的枯葉上,葉脈脆裂發出的脆響在寂靜的夜中清晰可聞。走了幾步,猶疑的頓步,鞠塵有些煩躁的以手指撓著手心,然後甩開心裏不該有的雜念——事實上也不是她的,而是某個出爾反爾的鬼以禁咒的方式禁錮在靈肉上的,除非這具身體消亡和她的靈魂再次重組一次方歇。
鞠塵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隻是突然想走走,看看夜色。同一個屋簷下,那人總會將自己隱藏得極好,鞠塵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這便是五絕的實力罷。
走走停停,最後撩起裙裳坐在屋前的青石台階下,拉擾好裙擺,閑庭賞花觀月,一派悠閑。
貓一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鞠塵偏首,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刻意發出聲音提醒自己的人,對突兀出現在這兒的人沒有絲毫的驚訝感。武俠的世界無奇不有,武功什麼的更是無所不在,即便一個方外之人,也讓人大意不得。
“屬下見過祀風師大人!”手執一柄青銅長劍的黑衣男子恭敬的行禮,模樣很年輕,眉眼間有股染氏族人特有的冷色傲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