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架山腳連夜重整陣法,陷坑細密如蜂窩孔洞,遍布營地外圍。
許進得掌門授意,主動邀請林楚凡出關刻畫陣紋,被天心一口回絕,更射出金線穿透刀柄以示警告。
熊寶拾起林楚凡遺落的寒冰碎片,拚合一番,以寒氣凝結,細看半晌,『這有何難?』
冰熊低吼一聲,迸出尖牙利爪,悶頭刻畫陣紋,傳出簌簌之音。
劈山派二位雖與冰熊有舊,但楚凡不在,仍不敢近前造次。隻得口頭叫囂,號稱靈寵不遵主人命令雲雲。
然則熊寶得洛青禾力挺,子曦淺笑旁觀,天心瞑目坐在溶洞之前,放任之心昭然若揭開。
楊百步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不知從何淘換幾塊幹癟肉食,諂媚著獻給冰熊。
熊寶輕輕嗅過,舌一卷吞入腹中,並無任何表示。
楊掌門老懷大慰,強拉許進圍觀。
青禾唯恐熊寶有失,暗戳戳蠱惑子曦近前護駕。
熾焰城東,火災現場,打鬥聲漸消,血腥味彌漫。
陳放山家學淵源,久居京師,城防營上下盡皆熟識,遇事敢效死力。
故而認出陳家槍法者大有人在,各自默契地拖著護衛屍體繞後,刻意忽略三位得救之人。
放山翻身下馬,抽回自己的長槍,踱步走向蒙麵人。
清霜橫槍在前,盡力護持兩位身姿曼妙的侍女,怒喝一聲,“你們是來殺人的,還是來救火的?再不快點撞開門戶,裏麵的人恐怕要燒死了。”
話雖如此,但從她口中傳出,似乎有種幸災樂禍之感。
陳放山揮手示意,騎兵下馬,結陣撞門。
三五聲巨響過後,大門紋絲未動,反而震踏了兩側院牆。士兵們麵麵相覷,繼而繞路衝入院內。
忽而打鬥聲再起,“什麼人?膽敢擅闖別院!”
此聲粗獷有力,不似凡品,放山瞪了妹妹一眼,急忙提槍上前,接應手下將士。
院內護衛比牆外更多,且人人手持竹筒木棍,僅衣著略有差異,難怪城防營認錯。
認錯人可以,但不能承認自己認錯了人。
陳放山混跡軍營多年,深諳此道,先聲奪人,“大膽狂徒!你等手持器械,圍住起火院落而不救火,反而阻撓城防營行事,莫非是反賊一夥?”
將士們見主心骨到來,且戰且退,背靠門牆重新結陣。
對方站出一人,手持竹節行禮,“見過將軍,我等護衛於此,正巡查起火的根源。不料眾將士破牆而入,見人便打,這才有此誤會。”
“誤會?”
陳清霜不知從何扒下一身軍裝換上,提著銀槍招搖入場,“你們的狗眼睛都長在屁股上了?主屋的窗欞直往外冒煙,還找什麼火源。滿地溫泉池水,還不救火?”
陳放山踮腳眺望,穿過人群,果然見到房屋門窗噴火,濃煙滾滾,當即大手一揮。
眾將士近年來已經多次救火,頗有心得。前排將頭盔摘下,做盆之用,跳入溫泉潑水;後排抽出長刀,就地挖土,直接往火堆裏揚。
二者疊加,手持竹棍的護衛們滿身泥水,敢怒而不敢言,隻得繞後退走。
陳清霜趁亂跳入溫泉水路,如遊魚般婉轉潛行,倏忽不見蹤影。
羅綺心緒不寧,一路幻影紛亂,所行並不算快,仍將盞盞灌了一肚子夜風。
侍女以往最羨慕此刻馮虛禦風般的迅捷,如今見了似曾相識的光輝景象,心思起伏,忍不住想起帶她脫離牢籠的某人來。
身懷光靈多日,那所謂王女還是自己幫手調教出來,怎會如此突飛猛進,後來居上?哦,或許我才是後來者。
嘭!
羅綺收回幻影,止步莊園門前。盞盞神思不屬,頭撞了某人盔甲,疼得眼含淚花。
被撞之人一個踉蹌,來不及咒罵,及時提刀擋住攻擊,亂糟糟打在人群裏。
眼見捕快、士兵和一群斯文敗類扭打在一處,難分敵我,且這幾類身份皆的罪過某人。羅綺揮手展開折扇,靈力充盈間,五彩斑斕的冥蝶振翅而出。
不及盞茶光景,混戰逐漸平息,與戰人員手軟腳軟,隻剩倒地哀嚎的力氣。
羅綺抬袖召集冥蝶,並不收起,如同女王一般引著一眾手下,如入無人之境。
人群中有命大者,牙關打顫,喉嚨底咕噥出幾個字來,“黑,黑,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