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琴蟲一族是有傳承的,但這傳承觸發的條件極為苛刻,一般隻有陷入絕境性命垂危的時候才有可能觸發。
清堯如果按照琴蟲一族的壽命來算,他甚至還不是成年體。
唯有接受了傳承的琴蟲,才可被稱為成年體。
清堯可以賭一把,把丫頭的魂魄與地府之間的聯係切斷,讓她的魂魄和肉身重新融合。
可現在清堯不敢賭了……
如果清堯賭贏了,自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如果賭輸了……不僅丫頭會死,清堯亦會修為全失。
這樣的賭局,真的有意義嗎?
窗外的大雨越下越大,狂風呼嘯中隱約有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來,這聲音的主人對於清堯來說,極為熟悉。
……………
“佛爺,二月紅前來求藥!
求佛爺賜藥!”
張啟山站在雨裏,看著站在張府門口,抱著丫頭屍體的二月紅,莫大的悲哀從心中升起。
二月紅把丫頭放在轎子裏,仔細的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水漬,溫柔的笑著對她說:
“丫頭,你再等等二爺,等二爺求到了藥咱們就回去。”
做完這一切後,二月紅轉身跪在了張府門前,挺直了腰沉聲道:
“求佛爺賜藥!”
明明是跪著的,可二月紅的背卻比站著還要直,他身著一席紅色戲服跪在大雨中。
“你一定要這麼逼我嗎?!”
張啟山重重的捶了一下欄杆,眼裏劃過悲痛與無奈,可隨後那眼中的情感卻被濃濃的黑霧籠罩,再也看不真切。
他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般,低著頭冷冷的看著二月紅,平靜的道:“你走吧,丫頭已經死了,鹿活草用在她身上就是浪費。”
“我不走!二月紅前來求藥,求佛爺賜藥!”
“請佛爺賜藥,二月紅願做牛做馬,以命相報!”
張啟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冷笑出聲:
“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嗎?
她已經死了,死的透透的了。”
聽到張啟山的話,二月紅沒有絲毫反應,即使他是跪在地上的,可此刻看起來卻像是和站著無別。
二月紅雖跪在地上,可他跪的不是張啟山,而是通過那大雨,跪著上天,求他把丫頭還回來……
“佛爺,你不明白。
在這個世界,能讓我犧牲性命來保護的,隻是她一人。”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張啟山隔著一道鐵門與二月紅遙遙對望。
看著他跪在地上,張啟山的表情卻異常平靜,他冷笑了一聲,眼底被濃濃的惡意所覆蓋。
“別白費力氣了二月紅,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二月紅充耳不聞,隻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下去,鮮血瞬間從磕破的額角湧出。
大雨傾盆,分不清男人臉上究竟是雨,還是淚。
沙啞的嗓音在雨聲中響起,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蓋過了這大雨。
“二月紅前來求藥,求佛爺賜藥!”
“二月紅前來求藥,求佛爺賜藥!”
“二月紅前來求藥,求佛爺賜藥!”
二月紅聲嘶力竭的喊著,眼睛空洞無神,透著一股子麻木和絕望之色。
一下,又一下……
一聲,又一聲……
長沙城最有名的角兒,如今卻滿身血汙的跪在張府前,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那一句話。
“二月紅前來求藥,求佛爺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