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現界裏的清堯睜開了雙眼，金眸中有著清堯自己都不知道的悲傷。
入眼的是米白色的天花板，清堯有些生疏的扭過頭，張日山趴在他身邊，似乎是睡著了。
清堯腦中有些混沌，他眯著眼仔細的回想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渾身都疼？
腦海中麵色蒼白的師娘一閃而過，清堯驀的睜開眼，瞳孔緊縮。
清堯忍著劇痛撐起身子，被子與衣物摩擦的聲音吵醒了張副官。
他抬起頭，眼下一片烏青，下巴上滿是胡渣，看起來十分疲憊。
略顯渙散的目光在看到清堯醒來的那一瞬變得清明。
清堯有些幹澀的開口喚道：“副官……”
張日山突然的擁抱打斷了清堯的話，他不敢用力，動作十分小心，就好像在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
“阿堯，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男人抱著清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聲音有些哽咽。
清堯垂下眼簾，回抱住張日山，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好啦好啦，副官別擔心，阿堯已經沒事了。”
張日山悶悶的嗯了一聲，把頭埋在清堯頸肩蹭了蹭。
清堯被副官發絲弄的有點癢，清堯靠在副官的肩上，眼神中有些茫然無措。
如今副官回來了，師父也肯定回來了。
“副官，師父他怎麼樣了……”
清冷的聲音中是令人心碎的茫然。
張日山低著頭有些沉默，清堯已經夠苦了，他不想在讓他傷心。
可真相終歸是會被知曉的。
“阿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能走路嗎？”
副官沉默了片刻，終歸是沒有把二月紅瘋了的消息告訴清堯。
私心裏，張日山不想把這件殘酷的告訴清堯。
清堯對著張日山淡淡的笑了笑，扶著他的手慢慢下床，卻在雙腳接觸地麵的時候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好早張日山在清堯身邊扶住了他。
見清堯還是過於虛弱，張日山便彎下腰將清堯打橫抱起，帶著他去見佛爺。
大廳裏，張啟山讓副官把清堯放在沙發上，他自己則坐在椅子上。
張啟山看起來似乎很焦慮，他的狀態也不是很好，揉了揉緊皺的眉心，張啟山開口了：“清堯，二爺他……瘋了。”
清堯神色一白，金眸裏是難以掩蓋悲傷。
張啟山歎了一口氣繼續道：
“二爺日夜穿著戲服，在大院裏給丫頭唱戲。
可問題出就出在丫頭她的肉身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二爺就認為她沒死，想要找我要鹿活草。
你知道為什麼嗎？”
清堯什麼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垂下眼簾，遮蓋住眼底的無措。
師娘的肉身是因為清堯在她額頭畫了固魂符。
簡單來說丫頭的魂魄現在被固定在她的軀殼裏，所以她的肉體才不會腐爛。
清堯那個時候隻覺得，隻要師娘魂魄不消散，就有機會，可是在他陷入那個詭異的空間後，清堯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也許那個黑衣人說得對，自己不該幹涉既定的軌跡，不應該插手他人的宿命。
如果，如果他當時沒有把小麒麟交給獵戶夫婦撫養，或許這對善良的夫妻也不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小麒麟或許也不會被張家人帶走。
如果自己沒有救師娘，或許師娘就不會死，他擅自插手，導致師娘殞命，無辜的百姓，張府的親兵都受了傷。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那自己一直以來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自己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下山找小麒麟會不會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佛爺，我，不太舒服，可以先離開嗎？”
清堯低著頭突然開口道。
張啟山愣了下，隨後點了點頭，卻在張副官抱著他上樓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清堯，你沒法一直逃避。”
“……”
清堯垂著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張副官抱著清堯回了房間，想要給清堯一些獨處的時間，卻被他拉住了手。
清堯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拉著張日山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地上。
張日山神色一慌，手忙腳亂的哄著清堯。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師娘，是我害了那些無辜的人，都是我的錯……”
張日山手忙腳亂的捧起清堯的臉，看著他滿臉的淚痕，心都要碎了，趕緊把清堯抱在懷裏低聲安慰著。
“阿堯，這不是你的錯，不怪你…你不要哭，不要哭。”
男人手忙腳亂的樣子要是讓外人看到肯定會覺得驚訝，一向沉穩的副官也會有這副慌張的模樣。
清堯揪著張日山的衣服，哭的渾身顫抖。
張日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便隻能用行動陪伴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