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長劍寸寸碎裂，雷光中，清堯的身影逐漸消散，一條通體瑩白身有兩角的巨蛇出現在雪地之上。
潔白如玉的蛇鱗被雷光燒的寸寸焦黑，鮮血從鱗片的縫隙之間溢出，滴落在雪地之上。
清堯始終未曾移動，金色的眼眸直直的凝視著雷雲，像是透過雲層，看到了那掌管眾生高高在上的神靈。
一下，又一下。
脫落，又生長。
清堯始終凝視著長空，沒有絲毫反應。
難道清堯不疼嗎？
疼啊，當然疼，新生的蛇鱗甚至來不及覆蓋脆弱的肌裏，就被天雷再度燒焦。
像是拿了刀將肌膚劃得麵目全非，在澆上熱水，將內裏一層層剝開，說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鑽心的癢意與刻骨的刺痛交雜在一起，令清堯幾乎無法呼吸。
可清堯始終沒有倒下，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倒下了，一切都會按照既定的軌跡繼續發展下去。
變數，是啊，清堯就是變數，他偏要成為這變數！
如果命運像一道被鎖起的巨門，那清堯便要做開啟巨門的那枚從未存在過的鑰匙。
像是從未料到清堯能堅持如此之久，雷光的威力越來越弱，霧氣彌漫開來，山雪從天際飄落。
一道聲音自天際響起，那聲音冰冷，毫無感情，卻和清堯的聲音一模一樣。
“汝怎敢如此大膽……”
清堯支起上身，血肉緩慢長出，帶著鑽心的癢意。
清冷的聲音響起，卻帶著溫情，和那人截然相反。
“因為吾是神，吾從未覺得自己的生死比三界眾生更重要。
萬物眾生，皆有生命，皆有靈性，皆能修成正果。”
聽到清堯的回答後，良久後，天雷逐漸平息，耀陽重新普照大地，光芒之下，一條巨蛇盤旋在雪地之中。
潔白晶瑩的雪花飄落在巨蛇血淋淋的傷口上，緩慢融化，傷口的愈合速度逐漸加快。
蛇鱗似乎變得更加堅硬耀眼，蛇首上的角似乎也增大了些許。
一聲長歎從天際傳來，還是和清堯一樣的聲音，隻是這一次，這聲音中似乎重新擁有了一絲微波感情。
“清堯，你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又為了什麼？
你為人間付出這麼多，有誰會記得你呢？”
清堯慢慢搖了搖頭，金色的眸中滿是璀璨的星光。
“有沒有意義，隻有吾自己說了算。
吾所做的一切，
隻為人間有愛，天下歸心。
隻為庇護生靈，守護起靈。
隻為打破軌跡，重塑命運。
隻求拯救蒼生，吾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吾所做的一切，無需他人銘記。”
隨著清堯話落，籠罩在長白之上的陰雲徹底消散，雪花飄揚著落下。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遠在天邊卻又好似近在眼前。
“清堯，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若遠去的未來之中，你因你所守護的人類遍體鱗傷，生不如死，你可會後悔？
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白蛇靜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動作間，帶起片片飛雪。
“就算這世界用它鋒利的刀刃
削我的皮，挖我的眼，剔我的骨，刻我的心。
……哪怕魂斷九天，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