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府說吧。”
清堯淡淡的說道,隨後沒再管陳皮,轉身進了府。
陳皮跟在清堯身後寸步不離,高大的身軀看起來竟然有些佝僂,當真是在清堯麵前,折了這一身的硬骨頭。
……倒還真像是一隻聽話的狗狗。
清堯將站在院內的齊小黑支走後,轉過身淡淡的看著身後身形高大的男人,眼中沒什麼感情。
陳皮紅著眼,抬頭看著清堯,像是在等待審判的罪人。
清堯看了陳皮許久,半晌後,他突然輕笑出聲,冷聲問道:
“我如何對你了?”
聲音中是難以掩蓋的冰冷。
是啊,清堯如何對陳皮了?
清堯有殺了陳皮嗎?沒有殺了他已經是自己的仁慈了。
“……我,不求你原諒我,我是畜牲,我罪該萬死。
阿堯,我隻求你,隻求你不要這麼冷漠的對待我。
你打我,你扇我都好,不要這麼冷漠的對待我,就好像我是一個陌生人。
……阿堯,求你了,我求你了……”
陳皮再也止不住淚,從眼眶溢出,可他卻不敢哭出聲,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活該。
看著麵前高大魁梧,卻渾身顫抖連哭都是的無聲的男人,清堯眼中還是一片冷漠。
說實話,清堯如今找不到最初對陳皮的憎恨了,如今對於這個男人,清堯心裏隻有一片冷漠。
若是清堯還未去長白山,或許他還會被心中的恨意蹉跎內耗,可如今清堯已為半神,懶得再將心神再放在陳皮的身上。
半神的神格讓清堯對於人類多了慈愛,可陳皮當初的行徑將這份慈愛消磨了,如此,便隻剩下冷漠了。
“…求你了,阿堯……求你了。”
陳皮驀地伸出手抓住了清堯的衣袖。
可他不敢在做任何其他的動作,隻敢抓住那衣袖的一角,卑微的祈求著眼前的神明分一絲心聲在自己身上。
清堯看著自己被抓住的衣角微微蹙眉,卻也沒有抽出來,隻是平靜的看著麵前無聲哭泣的男人。
[怎麼……像狗一樣?]
神明在心中諷刺的想著,卻不料陳皮聽到後,卻做出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動作。
隻見男人又將一隻手伸出,抓住清堯的衣袖,慢慢的抬起頭啞聲道:
“汪。”
清堯:?
神明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猛地抽出袖子,蹙眉退後一步,冷聲道:
“陳皮,你有什麼毛病嗎?”
陳皮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手中還殘留著布料柔順的觸感,眼神中滿是惶恐,當真像是怕被主人拋棄狗狗。
見男人不說話,隻是用那雙近乎破碎的眼神渴求的望著自己,清堯神格中憐愛人類的那一麵又開始作祟了。
清堯半晌沒說話,皺著眉壓住作祟的神格,最終揮袖離去。
“你好自為之。”
清冷的聲音破開空氣直擊陳皮的心髒,他抬起頭,看著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前院,苦笑一聲,低下了頭。
看啊,自己當初得有多畜牲,才會讓這麼一個心軟的人兒,如此對待。
可,狗是忠誠的,嚴格來說,陳皮其實是狼,一隻饑餓的狼。
狼一旦咬到獵物,斷然不會再鬆口,定是要將那獵物拖回窩好好享用。
如今,狗的忠誠和狼的恨絕,陳皮都有,所以他絕不會放棄,哪怕在清堯麵前卑微如泥,可隻要分得清堯的注意,他便是知足的。
陳皮向來敏銳,他能感知到清堯話語中的一絲憐憫,像是一隻嗅到血腥味的餓狼,他已經知道該如何讓清堯心軟了。
後院裏,丫頭看到清堯來了,便催著他嚐嚐自己做的陽春麵。
清堯便笑著和齊小黑一起坐在桌邊,聽著師娘柔著聲音抱怨自己來的太晚,麵都涼了。
這是清堯第一次吃師娘做的陽春麵。
說實話,這麵似乎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地方,唯獨蘊含著濃濃家的味道,這種味道是無法形容,卻令人心安極了。
或許對於二月紅來說,特別的不是這陽春麵,而是這做麵的人吧。
吃完麵後,看著丫頭期待的眼神,清堯溫柔的笑著道:
“師娘,麵很好吃,可惜阿堯來的晚,沒吃到剛做出來的。”
那笑容如柔和的春風吹拂過心尖,帶去了心上的浮躁。
丫頭不自覺的又紅了麵龐,方才她光顧著看清堯和小黑,竟忘了陳皮也沒吃飯。
“清堯,師娘去喊陳皮來吃飯。”
丫頭說這話的意思是讓清堯如若不想見陳皮,便現在帶著小黑去練功。
她自知曉陳皮的人所作所為後,也是氣的要命,可無論怎麼說,陳皮都是自己看大的孩子。
自己總不能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