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之靈的父親承攬了一個項目的開發,引得競爭對手眼紅。
對手為了奪取項目,先禮後兵,手段用盡,把黃老板一家逼得幾近於破產,一家人賣房賠錢,居無定所。
就這樣,黃老板還是躲不過各種騷擾。
黃之靈訴說著,霍籍聽著。
對發生的這種情況,霍籍不禁問道:“那這次報警了嗎?警察管嗎?”
話說出口,霍籍自己都覺得問得沒有底氣。
“你猜呢?要是管用,我爸現在在哪?”黃之靈恨恨地說道:“我真恨這些個披著警服的渣滓!我們不堪其擾,最終選擇報警。但警察來了,還是以民事糾紛做結論,之後便再不露麵。
“我爸從那以後,一蹶不振,天天神情恍惚,終於有一天突然離家,再未回來。五年了,我爸音信全無,時至今日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從來是想都不敢想。
“如果這些警察能夠真正管點事,我爸也不會失蹤。我恨他們,我常常想,如果有一天這些警察需要我幫忙,我一定狠狠地幫他們倒忙!如果我爸不好了,我恨不得拿著刀,去把他們像砍西瓜一樣,一個個都斬得血漿爆流!”說著,說著,黃之靈語氣漸狠,眼神中也流露出惡辣的神情。
“以暴製暴,還是違法的,你千萬不可有這樣的想法。把自己搭進去了,還怎麼解決問題,誰還替你家申冤去?”霍籍身在事外,分析得理性客觀,此話雖然在理,但如何能夠實質上安慰一顆傷痕累累的不安之心?
“以暴製暴?要是法律有用,要是警察管用,還用得著我自己去以暴製暴?!”黃之靈一句反問脫口而出。
顯然,黃之靈對於公力救濟,已然失去了信心。他對於所謂的法律、公道、公家職能機關,已然毫無信任。
他內心的恨,不僅在於他對於施害者,更在於公職機關的消極作為,讓他對於正道光明的希望已然泯滅。
人,一旦沒了希望,要麼自暴自棄,要麼破罐破摔。前者消極沉淪就此成為廢人,後者則勢必抱著必死的信念,一定要和他所認定的敵人,鬥個魚死網破!
理智的喪失,讓他們對於目標的認定,將不再局限於直接的敵人,反而在最大的可能性上會轉移到毫無自保能力的其他無辜目標之上。
霍籍在大學裏,博覽群書,熟讀心理學,自是深知黃之靈這種心理情緒繼續發展下去,將可能會引發什麼樣的社會危險。
但事實上,很多人,很多公職人員,他們總覺得,即便是受了冤枉,哪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自己申冤而製造社會事端?他們往往對這種心理不屑一顧、嗤之以鼻。但就是這不屑一顧、嗤之以鼻、愛搭不理的處事態度,更加會促進某些人的激進行為。
這些受了冤枉的人,他們反倒認為,反正冤情伸張無望,不如臨死拉個墊背的,與大家來個同歸於盡!
黃之靈,就是霍籍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的如此激憤之人。
如今,黃之靈的處境,正讓他處在這危險情緒的臨界點上。
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對黃之靈不滿情緒這朵惡之花的灌溉,如果他媽媽翟月娥清醒還好,還能勸上一勸,萬一翟月娥要是不能蘇醒,或者幹脆就此亡故,這正是衝破黃之靈理智大壩的最後一滴水!
霍籍自是十分緊張,小心應對著,說道:“有時候吧,很多事情不是咱們表麵上看到的那樣。也許警察在跟進案件,但是出於保密,他又不能多說什麼。所以,你看,咱們也得理解他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