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得知消息，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報警。警察過來，轉了兩圈，還從工地上拿了兩條煙，搬了一箱酒，沒有留個書麵的東西，甚至是連一句話都沒留，就走了。臨了在我爸的追問下，隻說了一句‘回去等消息吧，能不能找到，得看運氣。’
“後來我們才得知，那次出警後，警察根本就沒有立案，到現在也沒有立案！
“項目上停著工，也無所事事，我爸看著這樣的結果，一氣之下，急火攻心，病倒了。
“這是我爸難得的空閑機會可以回家長住。可長住是長住，那可是因為無奈和養病！想著這一年來幾個月也見不到爸爸一麵，這一次爸爸可算是能在家長住了，我竟還傻乎乎地暗自高興。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學校上課。班主任突然進來打斷了講課，把我從教室叫了過去，告訴我，說是我親戚來學校接我，讓我去認一認。我去一看，是我表舅媽。
“舅媽隻是對我說：‘家裏有事，你媽媽顧不上來接你，讓我先接你回去。’我說：‘我還沒下課，東西還在教室還沒收拾。’舅媽也不給我收拾的機會，直接拽著我坐上車，就往醫院跑。
“到了醫院，才知道我爸爸正在急診搶救，醫生已經連下兩次病危通知書了。”
黃之靈說著，用手揉了揉眼睛。霍籍看見，他的眼球明顯泛紅了。
“所幸，經過搶救我爸緩了過來。我問是怎麼回事，我媽和我說，是那個墜樓的工人，在醫院死了。
“之前，工人住院的時候，沒有什麼人來伺候，現在死了，也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就冒出來好多工人的親屬，跑到我家裏去，圍著我爸我媽要賠款，不給就不走。
“他們嚷嚷著說，人死了，性質就已經變了，原先的90萬賠款隻是賠傷殘的，現在人沒了，要翻倍。
“要知道，我爸搞這個工程，已經是把家底都湊進去了，能夠順利完工才有得賺。當時一而再、再二三地停工，各項損耗巨大，項目資金已經差不多是強弩之末，在苦苦支撐了。
“我爸很誠懇地和那些人商量著說資金緊張，等他籌措籌措，畢竟人是在他的工程項目上去世的，他一定會負責到底。
“可是，那群人哪裏會聽我爸的。他們隻是認為我爸要拖，要把大事拖成小事，小事拖成沒事。聽我爸說要籌款，立馬一個個橫眉豎眼，擼袖子掄棍子就要朝我爸動手。
“還有幾個男的，摁住我媽就要對她下手。我爸哪裏能讓啊，為了保護我媽，奮力掙脫出來，把那幾個男的撞開，挺身護在我媽身前。
“那些人就像得了失心瘋似的，在我家見啥砸啥，鍋碗瓢盆、手機、電話、遙控器、花瓶啥的，能拿動啥都砸到我爸我媽身上，直到砸無可砸。
“那群人中的一個才和我爸說，要麼立馬拿錢，要麼等著把死人抬過來搭靈堂。
“我爸為人實在，說：‘我實在不行把房子賣了賠錢，但是你不能為難我的家裏人。禍不及妻兒，項目是我管的，我負全責，在家裏這麼一鬧，嚇著老婆孩子。’
“誰知那人蠻不講理，說：‘嚇的就是他們，不讓你見識見識馬王爺的三隻眼，你會賠錢？別想著拖時間，拖也拖不過去。你沒錢不是嗎？拿命換錢呀。我家兄弟幹那麼危險的工作，不也是拿命換錢嗎？今天就付款，最多等到你下午。你這麼大老板，還能沒錢？你不拿錢，當心你家老婆還有你家小崽子。你不償命有的是人來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