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心中又氣又恨,被逼無奈之下,索性解下皮帶套到脖子上,往衛生間房頂的水管上一掛,就把自己掛了上去,要上吊償命。
“我媽趕緊過去抱著腿托住,不讓我爸墜下來勒住脖子。她一開始還能托得住,後來逐漸力衰,我爸就真的吊起了。
“那群人眼見我爸上吊,非但不幫忙,看見我媽掙紮救人,竟然還看起了笑話,一個個在旁邊嘻嘻哈哈、指指點點。直到我媽沒勁了,我爸吊在那一動不動了,這群人才有些慌張,也不管我爸死活,一個個趕緊出門走了。
“我媽見他們走了,這才敢從地上強撐著爬起來,跑到廚房拿菜刀,砍斷皮帶,把我爸放了下來。
“手機和電話被那群人摔壞了,也打不了急救電話。正慌亂間,恰好我表舅來家裏探病,這才叫了左右鄰居幫忙把我爸抬到表舅自己車上,送到了醫院。”一口氣說到這裏,黃之靈總算給自己找了個空子,要緩一緩。
“有啥事說啥事,工傷賠款是工傷賠款,強闖民宅逼人自殺就是另外的案件了。你們應該報警啊。”霍籍聽完黃之靈的講述,他氣憤難耐,覺得對方行事粗暴,有違法律,應當接受法律製裁。
“報警?有用嗎?工地的變電器被偷了,我們報警了,有用?倒是我表舅也主張報警。於是,在我爸進醫院的當天,我媽就報了警。
“可是,直到第二天我爸都在病房裏醒轉過來了,警察才來。警察來了,也就是問問發生了什麼,最後撂下一句民事糾紛的結論就走了,後來再也沒有來過。”
“竟然有這種事!”聽到此處,霍籍顯然十分吃驚。
“警察不管,但是我爸擔心我和我媽的安全,後來還是把房賣了。因為那個項目上的款,有一部分是用房子抵押後貸出來的,再加上時間倉促,也沒有找到好買家,所以最終也沒有賣出合適的價格。
“沒辦法,我爸又找人東借西借,終於湊夠了那個工人的死亡賠款,給了人家。
“本以為賠完了款,事情就能了結了,結果項目最終仍未複工,而我們又落了個無家可歸。
“從那以後,所有親戚,對我家避而遠之,生怕和我家扯上什麼關係。沒有辦法,我們全家隻好到外頭租房子住。
“然而,即便是租房子住,那些個受了工傷的工人,還是會隔三差五找上門來,要我爸支付後續治療費、精神損失費,就是各種要錢、要錢、要錢!
“我爸反複說過,那些工傷賠償款,他已經都依照法律足額支付過了,但是每有傷者來訪,他也都再三和傷者表示同情,並還要再包上千八百的紅包表示慰問。
“為了躲避糾纏,我們租過好多地方的房子,搬了好多次家,但是不管是明著搬家還是悄悄搬家,過不了三五天,還是會有人找上門來繼續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