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火燒淨了莊園,廝殺聲也平息下來,黑甲武士三人一隊在廢墟中搜索,莊子很大,莊內的人也很多,屍體遍布各處。
“報,西院已經搜查完畢,賊子全部擊斃!”
“報,東院已經搜查完畢,沒有活口!”
.。
“報,大人,賊子遺屍716人,弟兄們陣亡四百三十二人,傷二百一十六人,此外,有四名賊子向西逃亡,王校尉已經帶人追下去了。”
絳紫色錦袍忍不住皺起眉頭,盡管準備充分,沒成想傷亡依舊這樣大,為了執行這個任務,自己帶的都是虎賁衛中的好手,可傷亡依舊還是這樣大,經此一戰,虎賁衛算是傷了元氣。
但,虎賁衛依舊大晉的堅強衛士,是皇上最鋒利的刀。
虎賁衛的衛士們依舊在瓦礫間仔細搜查,慘重的傷亡讓虎賁衛們怒火中燒,躺在地上呻呤的傷者,不管老少男女,一律補刀。
屍體一具一具的抬到莊園的前院,絳紫色錦袍看也不看,虎賁衛將一具具屍體抬過來,見沒有反應,便一刀將首級砍下來,扔到一邊,這些是功勞。
大晉的軍功是以首級論,即便虎賁衛也不例外。
除了首級外,從各處抄來的金銀器也堆積在院子裏,這些也同樣是戰利品,這些戰利品的發落便由絳紫色錦袍人分配。
看到這些金銀,眾黑甲武士的情緒終於好了些,可看看絳紫色錦袍人的神情,他們又小心的壓住,在虎賁衛中,絳紫色錦袍就是定海神針。
虎賁衛將莊園搜索之後不久,王校尉帶著他的人和三顆腦袋回來了。
“.。賊子很厲害,我們損失四個兄弟,還有一個賊子掉到山岩下,.”
王校尉向絳紫色錦袍報告,他的右腿上中了一箭,走路有些一瘸一拐,血從匆忙包紮的繃帶上滲出來,可在絳紫色錦袍麵前,他一動不敢動。
殺無赦!
一個不準漏網!
這是絳紫色錦袍的決定。
他的決定不能出一點一滴差錯。
那個跌下山岩的賊子,盡管所有人都看見了,他砍中他一刀,還轟了兩拳,那麼高的山崖掉下去,肯定活不了。
死定了!
可,他沒能把屍體帶回來,那個該死的家夥,連死都不讓人省心。
絳紫色錦袍聽後沉默了半響,轉身走到輕輦麵前。
“大師。”
語氣隱隱有求助之意,輕輦卻毫無動靜。
黑甲武士收拾起他們的戰利品,整隊離開了山莊。
隻有輕輦孤獨的留在原地,連抬輦的四個麻衣壯漢都不見了。
滿是廢墟的山莊很安靜,除了偶爾傳來朽了的梁柱的垮塌聲,山雀從遠處飛來,在青石的院牆上停下,張皇的看上兩眼,又張皇的飛走。
輕輦依舊靜靜的,仿佛在享受暮光中的孤獨。
起了一陣山風,吹散了血腥,吹散了煙霧。青幔在風中卻紋絲不動,似乎被隔絕在山風之外。
火勢並沒有隨著山風漲大,隻有餘星在灰燼中掙紮著冒出幾點紅。
靜,絕對的安靜。
整個空間便隻有這座在山風裏紋絲不動的輕輦。
在靜靜的等待,仿佛一個孤獨的戀人在等待愛人的歸來。
虎賁衛離得遠遠的,卻沒有撒了包圍圈,虎賁衛的幾大高手各帶數十名虎賁分散在莊園十多裏外的地方,封死了莊園的內外聯絡。
即便莊園現在人畜皆無,隻有那座輕輦,沉默的輕輦。
夕陽漸漸沉下去,滿天的彩霞消散,星光穿過漫長的過夜空,輕輦依舊靜靜的。
這個畫麵很詭異。
廢墟般山莊,遍地的屍體中,一座青幔圍著的輕輦在靜靜的沐浴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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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漸盛。
“桀桀桀,桀桀桀,.”
一聲詭異的笑聲在夜空中升起,猶如鬼魅,在廢墟中飄蕩,沒有人知道它從哪來。
輕輦依舊安靜,一動不動。
“桀桀桀桀.”
笑聲在星光中飄蕩,漸漸的在輕輦四周聚集,在輕輦四周飛舞環繞。
“神農穀向來以丹藥聞名,沒成想你居然修成了千裏回音的功夫。”
“清虛宗一向出世修行,參悟天道,什麼時候成了朝廷的狗。”
聲音依舊在空中飄蕩,不知所來,盡在輕輦四周環繞。
“爾等殘害無辜,。。”
“無辜?!何來無辜!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膏粱錦繡,雕梁畫棟,充斥門閥豪族,升鬥小民,貧無立錐,這天下早已病如膏肓。”
說話間,一股幽香悄無聲息的升起,香氣朦朧,似花香非花香,朦朧中帶著點仙氣。
“幽靈香!”暗中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慌張:“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神農宗,以丹藥救人,以毒藥殺人,沒有點準備,我怎麼敢單獨在這等你!”
“等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聲音又驚又怒。
青幔無風而動,似乎是在嘲笑他的無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聲音愈來愈急促,愈來愈嚴厲,帶著一絲絕望。
“原來你還不算太蠢!”
“轟!”
山莊深處猛然炸裂,一道人影衝天而起。
山莊處,電閃雷鳴,轟隆之聲不停,罡風猛烈。
遠處觀戰的虎賁衛們駭然變色,即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他們依舊感到撲麵而來罡風,這風肯定不是山風,山風帶著涼意,習習如美女的撫摸。
這風強烈炙熱,讓他們呼吸困難,頭暈目眩。
在莊西麵,距離虎賁衛的包圍線更遠一點的一處深潭,猛烈的風,在潭麵刮出一層層的水紋,從東向西擴散。
岸邊的野花和小草紛紛低下頭,樹林裏休息酣睡的山雀爭先恐後的飛向夜空,發出一陣陣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