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潔坐在蕭曉的床頭還在發呆,偶然一低頭看見了蕭曉臉上的眼淚,但那滴淚並沒有引起她的重視,她以為是輸液器哪裏有漏液,起身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用枕巾幫蕭曉擦掉眼淚,做完這一切她走出了病房。一出病房她就看見方傑在往這邊走,她快走幾步進了護理站。
方傑走進病房,先是看了一眼監護儀,一切正常,小合子還是那樣安靜地睡著,他走過去捏了捏小合子的手,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這一個月好象一年一樣漫長,他好象認識小合子好久好久了,久得他幾乎望記了小合子隻是他的一個病人,他甚至有一種想擁抱小合子的衝動。這種衝動被他壓抑在心裏,很難受,仿佛手指和胳膊都被什麼東西拽住不讓他行動一樣的難受。
“小合子,你快點好起來吧,”他撫mo著蕭曉的臉,“不,你不要好起來,我怕你會離開我……”他自語著更緊地握著蕭曉的手,蕭曉又皺了一下眉頭。蕭曉醒過來了,她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隻是身上還是軟軟的,動彈不得,眼皮沉沉的,睜不開,但她清楚自己的身邊坐著一個人,一個男人,是大陸嗎?大陸為什麼叫自己小合子?小合子是誰?蕭曉掙紮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忽然她感覺自己身輕如燕般飛了起來,眼前一片光亮,她置身於一個花的世界,這裏有各種各樣的花,每朵都那麼漂亮,那樣迷人,可是這些花卻隻有一種香味,好奇怪的香味,這種香以前沒聞到過。而且這種香味為什麼這樣的濃鬱,象是無形的大手把她包圍,帶著她向下墜,讓她飛不動也不想再飛。給我一點力量,大陸,給我一點力量,我想飛出去,飛出去!蕭曉喊著,沒有人應聲。方傑站起來,捏著蕭曉的手已經鬆開,蕭曉覺得自己一下子從空中跌落,“啊!”她大叫一聲。
當蕭曉醒來她發現自己落在一朵花的花蕊邊,那裏有一個身穿白裙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子在精心地照顧著蕭曉,蕭曉說:“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是摔下來的,不過你不會受傷的,隻是,你不能再飛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再飛?”
“我們都不能飛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都不能飛了?”
“本來我們都可以飛的,不過現在出來了個女王,她有一種魔力讓我們失去了飛行的能力,所以我們都不能飛了。”
“女王?什麼女王?”
“你是新來的吧?看你也不象這裏的常客,唉,你不該來這個地方,到這來的花神全都不能飛了,隻能在這裏照顧那些女王的花苗。”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逃走?”
“走不了啊,你聞到這濃濃的香味沒有?聞到這種香味渾身軟軟的,飛不起來了,還怎麼走啊?”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要一直呆在這裏嗎?”
“我也不知道,也許有一天我們居住的花朵凋謝了,有人把我們從這裏扔出去了,我們就能解放了,我看見有的花神就是這樣逃走的,可是沒有人來救我,我是女王的實驗品,有可能會做花苗的。”小女孩兒說著低下了頭。
“是不是做了花苗以後就可以成為女王呢?”
“可能是吧,但我不想做女王,她隻有一付冰冷的臉,濃濃的香味,還不能飛。我喜歡做我自己!”蕭曉看著女孩兒,她一襲白裙,裙邊微卷向上翹著,背上有一雙透明的黃翅膀,現在已經軟軟地垂了下來,怎麼看著這麼眼熟?象是什麼呢?蕭曉活動一下身體,她發現自己穿著紫色的蘿卜褲,向上看,上身是件寬大的紗製衣服,寬大的袖擺象蝶象帆,輕輕一抬胳膊就象有風一樣把袖子彭了起來,淺淺的紫色如夢如幻如流水般飄動,蕭曉看傻了眼。小女孩兒也在打量蕭曉,“我沒見過你,你是什麼花?”
“花?我不是花?”
“咯咯,你一定是摔糊塗了,你怎麼不是花呢?你和我一樣都是花神啊!隻不過我是室內插栽的,我想你應該是室外的花,一定也是很漂亮的花!”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再說一遍。”
“我說啊……”小女孩兒忽然閉上了嘴,蕭曉忙回過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黑乎乎的從身旁略過,再回頭時已經找不到小女孩兒了,她沮喪的坐了下去。
忽然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拿走了,蕭曉從光亮中返回,她感覺胳膊一陣輕鬆,手背上的針頭好象也拔下去了,這是打完針了,蕭曉輕輕展了展眉頭,她現在能動的也就是她的眉心了,再就是眼球,左右地轉動。剛才自己是怎麼了?是做夢嗎?為什麼這夢這麼清晰?我現在應該在哪裏?應該在醫院裏吧,恍惚中還是明白自己是在醫院裏,有人給自己打針,我生病了嗎?她昏昏沉沉的又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