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四娘回到新宅的時候,還鐵青著臉,下人們都不敢上去觸黴頭。
還是賀揚雲勸道:“阿娘,今日入新宅。莫要置氣了,還需討個吉利。”
賀四娘這才將臉色一收,去看看新宅的布置。
第一個要看的就是廚房,賀揚雲也跟上去看看。
那布置是按規矩的,賀四娘粗略看了一遍,挺滿意了,臉色和緩不少。
廚房裏東北角放著一缸八分滿的米,米上還有一個紅包。賀揚雲走近了還可以看到米裏麵摻的硬幣的一角。
西北角則是一個大水缸,水填了七分滿。賀揚雲見沒人在意,偷偷拽一個廚娘,問她:“這水不是從儀州帶來的吧?”
廚娘臉色白了幾分,為難地說道:“儀州路途遙遠,這水也難運。就取了城外的水,融了倒入缸裏……”
賀揚雲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當即就壓低了聲音,跟那個廚娘吩咐:“我隨身帶著的物品裏有一個小壺子,那裏麵是從儀州帶來的水,你將它取來,倒到水缸表麵!”
廚娘喜笑顏開,連連道好,當即就去辦!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賀四娘的法眼,賀四娘也沒當回事,不甚在意賀揚雲和那廚娘說了什麼。
在看到東西一樣不落地安置在廚房後,賀四娘眉目都帶上了愉悅,不吝嗇地讚揚了管事的婆子一番。
出了廚房,回頭一看賀揚雲還跟在身後,賀四娘疼惜地說:“雲姐兒身子不適,回去歇著便是,何必跟著我跑來跑去!”
賀揚雲笑著應下了,說:“我正準備回去。”
賀揚雲也不是客套,她身子骨乏了,精力不濟,自是要好好歇一會兒的。
賀揚雲的屋子早叫人收拾好了,同在儀州時一樣,她還住在南院,隻不過院子改名為芳榴院。
聽伺候的下人說,這名字是賀四娘找了風水先生起的,寓意也好,賀揚雲不置可否,就這麼定下來了。
賀揚雲回芳榴院的時候,虧璣還在屋子裏擺弄物件。
見賀揚雲回來了,虧璣忙說:“娘子先把藥喝了吧,還溫著!”
因煎藥是一件耗時的事,所以虧璣一到新宅就先在後院煎藥。賀揚雲回宅的時候才堪堪煎好,現在還溫著,不算太燙。
賀揚雲笑著接過放在桌上的藥碗,小口小口地喝。
“對了,”虧璣趁賀揚雲還沒喝完,趕緊交代:“方才府裏新雇的廚娘過來了,說是娘子交代的取壺子。婢子估計是要用到裏麵的水,已經將壺子給武廚娘了。”
賀揚雲道:“好。”
那藥苦澀,味道還會留在嘴裏,讓人叫苦不迭。好在虧璣早已經料到了,備了些糖塊,還有賀四娘叫人分發的青豆糕,堪堪將賀揚雲嘴裏的苦味壓下去。
還好賀揚雲狀態不好,味覺敏感度降低了,感覺不出苦味,喝完了藥就想睡覺。
還顧著規矩,詢問道:“可以小憩嗎?”
虧璣笑著道:“原本有規矩,入宅不可午睡,可現在不是午時,權當晚睡了還不成?”
見虧璣都這樣說了,賀揚雲放心不少。
沒料賀揚雲剛睡下不久就被虧璣叫起來,“娘子快醒醒!現在該起來了!”
明明才躺下去沒多久,賀揚雲難受著問:“怎麼了?”
虧璣沒辦法,按著規矩來,說:“睡下了還得起來,不然以後可有的病!”
賀揚雲還記得這個習俗,賀四娘之前叨叨過,所以隻能認命一般起來了,坐在收拾好的梳妝台凳子上醒神。
直到虧璣說可以回床睡了,才回去重新睡下。
這一覺挺沉,也沒人打攪,她一直睡到了黃昏,還悶了一身汗。
“娘子該起了!”虧璣才來叫。
賀揚雲睡足了,脾氣也好,順從地坐起來,問:“可是要祭拜第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