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兒以前以為練習女紅的時候就是最難熬的時間，昨天賀揚雲和玉姐兒圍觀她練女紅，她一度以為這就是苦難的極限了。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世上沒有最苦，隻有更苦。
“步子邁小些！”
教習姑姑皺眉頭，嗬斥真姐兒：“步子邁得略小了，再邁大些！”
教習姑姑叫賀揚雲在一旁看著，她先讓真姐兒練。
先前觀察她們走到院子裏的姿態，教習姑姑就大概知道她們的底子了。賀揚雲的底子好，再稍微修正一些地方就可以了。但是這個真姐兒，走路就沒個官家娘子的正行，實在是要費一點時間去糾正走路習慣！
真姐兒苦著一張臉，腳都麻了，卻不敢抱怨一句，按命令將腳往前挪了一點。隨後隻能在心裏祈禱時間快點過去！
時間的流速是不隨人的意誌而改變的。真姐兒實在是累了，沒有維持這個動作幾秒，就將自然垂落的手移動了起來。
“手不要亂動！”教習姑姑嚴厲地斥責。
大抵是有了賀四娘的叮囑，真姐兒沒有表現出不滿的情緒，乖乖將手放好，維持體態的端正。
手指有點蜷縮起來了，賀揚雲觀察著，沒有說出來。
想必教習姑姑也看到了，隻是當下來不及糾正，先固定整體，這些小問題放在後麵的練習裏再糾正。
在教習姑姑銳利的眼神裏，真姐兒不敢肆意妄為，老老實實地練習，“低眉順眼”地挨訓。
耗時一個時辰，真姐兒的走路姿態終於像模像樣起來。
“可以了，你先休息會吧！回去再自己練練！”
教習姑姑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不用想也知道，她對真姐兒走路時的體態不太滿意。
“孔姑姑辛苦，先喝口茶潤潤！”真姐兒的婆子會來事，想先招呼教習姑姑喝茶，再趁機恭維一番，叫教習姑姑也不好說真姐兒什麼，以全了真姐兒的麵子。
賀揚雲眼眸流轉，暗自思拊：“不愧是阿娘精心挑選的婆子，這麼一來，倒叫孔姑姑不好在外人麵前說真姐兒的短處！”
“不必。”孔姑姑見慣了這些恭維，麵不改色地拒絕了，沒有與真姐兒的婆子多說話。
反倒將目光轉到賀揚雲這裏，細細打量了賀揚雲一番，說：“到你了，賀家大娘子過來吧！”
不知是不是賀揚雲的錯覺，那孔姑姑看她時好似眼光一閃，目光裏多了些東西。
來不及讓她多想多想，孔姑姑就命令她：“你走幾步我看看！”
賀揚雲按平時的體態向前走了幾步。
孔姑姑微點了下頭，肯定地說：“不錯，就保持這個體態。頭再抬起來一些，整個人要有氣魄！”
賀揚雲嚐試了一下，與平時的習慣不同，感覺有些別扭，但還是照做了。
“你底子好，看來是練過的，走路就算過了。現在練一下坐姿讓我看看！”
孔姑姑“和顏悅色”得仿佛與方才麵對真姐兒不是一個人。但是實際要比麵對真姐兒要嚴苛許多，直接就糾起了細節，確保每個動作盡善盡美！
真姐兒看不出來其中關竅，在一旁羨慕地看著，眼巴巴地瞅著被“和顏悅色”對待的賀揚雲。
這讓賀揚雲在心裏叫苦不迭。
“你坐姿極差！”孔姑姑隻看一眼就皺眉，非常不滿意。
賀揚雲心裏微沉，孔姑姑在麵對真姐兒的時候都沒有皺眉，反倒在她這兒皺眉了！這讓她心裏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