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酣之樂，非絲非竹。
與心機城府比起來，李二娘子的琴藝倒是不錯，指尖彈動音乍起便入常態，樂聲凝煉流動，聲聲撩人心弦。
自琴聲乍起，皇後娘娘眼裏就多了一抹自得，不動聲色地細細揣摩了一番千歲娘娘的表情，見其麵無異色才放下心。
“的確是不錯。”賀四娘微微點頭稱讚了一句。
還生著氣，見自家娘親長他人誌氣真姐兒不滿了，小聲嘟囔著：“天天說別人不錯，阿姐彈得比她好多了，阿姐的毛病沒少挑！”
“阿真！”賀四娘低聲嚴厲斥責。
語氣重了些，真姐兒臉差點垮下來，還是賀揚雲先下了臉，對著真姐兒皺眉，“阿真就莫要再說這種話，叫人聽去了編排一番，怪難聽的！”
還是賀揚雲管得住她，真姐兒當即就把嘴一癟，徹底閉上了。
一曲閉，皇後娘娘瞧著千歲娘娘和緩的臉色，笑著開口：“本宮怎麼從來沒有聽過，你可是又譜了新曲兒？著實是難得一聞的好曲兒！”
李二娘子將已經準備好的話說出來：“隻是年前聽了幾支曲兒，有了些靈感罷了，娘娘謬讚！”
皇後娘娘更滿意她的態度：“不錯，謙遜溫禮，你阿娘教得好！”
千歲娘娘則冷眼看著，沒有打擾皇後說話。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知道的人要麼默不作聲，要麼低聲附和，隻有少數幾人冷笑連連，這其中就包括莊家那幾位，也包括賀揚雲。
莊家那幾位好理解，賀揚雲嘛，就是單純覺得傻子才會相信這一番話，真心不喜歡被人當傻子！更何況此情此景半分沒有掩飾。
一曲閉，暫時無人出來，其他曲子就又續上，宮人也是一撥接一撥，除了開頭兩個還會認真看其他的都是看得眼花繚亂，不久就倦乏了。
可人還沒來齊，賀揚雲盯著那空出來的案桌發了片刻的呆。
直到千歲娘娘都撐不住離去了，安瑕郡主還沒有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皇後娘娘多次遞眼色給身邊的侍女，興許是叫人去催，也可能是叫人去問問什麼情況。
底下的夫人娘子們各有各的想法，可誰也不露聲色，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呼朋喚友地聊上了，不時傳出一陣克製的笑聲。
因為之前莊夫人的茶座會賀四娘也參與了，也算正式進入了京城的圈子，漸漸有人過來攀談。
白夫人那邊就沒那麼好的氣運了，不管之前怎麼回事，白夫人缺席了茶座會，既沒得兩位宰相夫人的幸，其他人自然也不認她！此刻白夫人表情淡定極了，隻是心裏怎麼感想誰也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賀揚雲可以確定，林家那個巧姐兒怕是要受不少苦頭了！
又一次趁著傾茶的功夫，小西嶺娘子身旁的那個宮女方才側身跪下，賀揚雲的身側就輕輕落了一團質。
不愧是習武之人，身手好生利索！賀揚雲邊在心裏讚著小西嶺娘子的身手，邊將紙團掩起來，不發出聲響地攢進袖兜裏。
這麼小的動靜誰也沒注意，連跪著的宮女都沒有反應，給三位夫人和娘子倒好熱茶便利落起身又回到原位置站著。
賀揚雲也沒拆開紙團，隻揉上一揉就知道這是她昨日早晨遞給她的那包砒霜。為了與其他東西區分開來，她特意挑了一張油紙來包裹，倒是方便了。
“喝口熱茶！”比起酒，茶更得賀四娘的心，況且這上等好茶實在叫人心喜，不光自己喝，還叫賀揚雲和真姐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