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歲桉掏出手電筒，從下方給自己打燈：“沒事，我有手電筒。”
宓霽白他一眼：“但是咱倆杵這兒真的很像精神病你不覺得嗎？”
圍牆另外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莫歲桉道：“來了。”
“不是我說，你大半夜來醫院幹嘛。”話語落地，一個女孩麵貌就此出現。她身手矯健，手腳並用翻過圍欄，抖下浮在身上的葉子。
宓霽看向莫歲桉，問道：“她是？”
莫歲桉一把攬過女孩，手臂繞過女孩的脖頸，向宓霽比了個耶：“我妹，怎麼樣，我倆像不像？”
宓霽眼神在二人的麵上流淌，神色認真道：“不知道，我看不出來。”
“切，白問了。”莫歲桉呸他一口。
宓霽追問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有妹妹啊。”
“你當然不知道，溫家都不知道。”莫歲桉又道：“她叫莫歲歡，歡快的歡。”
轉頭他又對莫歲歡道：“喏，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講的作天作地的神經病朋友。”
宓霽：“滾。”
轉而他又問：“成無恙那兩個人呢？”
莫歲桉沉默思索，道：“死了。”
宓霽慌了：“死了？不可能，這種玩笑你也開？”
“你不信？翟餘過去的時候她都探了，沒有呼吸。”
“你放屁！我捅他的時候還罵我呢！說死就死了，怎麼可能！”宓霽突然激動，嚇了二人一跳。
莫歲桉安撫他的情緒：“冷靜，他那種人死就死了。”
“怎麼冷靜，一條命！一條命啊！我殺人了！”宓霽抓亂自己頭發，又安慰自己，“不是，是他先罵我的，他先罵我的！”
莫歲桉製止他的動作，附和：“對，他的問題，沒事沒事。”
宓霽心裏亂七八糟，無心顧暇其他：“不是，那你說怎麼辦啊，我殺人了！”
莫歲桉為了安慰，索性也胡言亂語開：“他死了不是剛好？你是為民除害，知道不？”
眼看宓霽情緒仍舊如野草瘋長，莫歲歡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很少有人知道嗎？”
宓霽沒有理她，她就自己講：“你隻知道翟餘家重男輕女，那你知不知道莫家也一樣？
隻是不一樣罷了，從小，我哥有的我也有。小到一顆糖果，大到我哥有一套房，我也有。甚至有時候，我比我哥的還多。
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我哥會在我去玩的時候，被爸媽帶去公司學習，我哥似乎總在利益高的地方比我多許多。
我也發現，給我的愛隻是給我哥的賦予。他們總在潛移默化告訴我，我需要為我哥犧牲。
你知道我從哪明白的嗎？霍宴清告訴我的。”
最後一句話置下深水炸彈，驚得宓霽破開疊嶂：“你說什麼？溫家都不知道，霍宴清知道你？”
莫歲歡波瀾不驚：“是，但仔細想想。早就應該有答案了。
譬如桌子上隻會有哥哥喜歡的菜；
我的禮物和哥哥的一模一樣，沒有人問我喜不喜歡；
我應該和我哥上同一所學校，不管我樂不樂意。”
莫歲桉抱住她，她安撫性拍了拍他的手，繼續道：“但還好，我哥會假裝喜歡我喜歡的菜；
會跟爸爸媽媽說他想要我喜歡的禮物；
會在新學校裏帶我以朋友的名義結交朋友。
我經常待在家裏，連同班同學都沒有覺得我倆是兄妹，畢竟我即使努力跟上哥哥的步伐，還是會被覺得沒有什麼用。”
宓霽低頭：“你已經夠好了，你付出努力，就贏過了好多人。”
莫歲桉沒再多說什麼，隻告訴宓霽：“霍宴清和溫家都會保全你，不用擔心。你明天可要回溫家嘍，還不睡覺。”
莫歲桉兄妹將宓霽送回，也走了，漆黑的夜宓霽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