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搖著折扇的手沒有停下,目光隻是一掃便又閉上了眼睛,“清乾隆年間的普通官窯,二十萬。”
“二十萬?”客人顯然對這個價格嗤之以鼻,“這破玩意是真的假的還不知道,你大嘴一張就二十萬?”
“買不買隨你。”陽煥依舊不睜眼,他晃著太師椅仿佛就要睡著了一般,“不送。”
“晦氣!”客人放下東西拂袖而去。
對此他並不在意,開這個古玩店就是為了在濱海有個落腳的地方,並不是為了賺錢。
再說,陽煥並不缺錢,非常不缺。
他抬眼看了下剛剛那個客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剛剛那個身上有股正氣,應該是個警察。
想到這裏,他目光流轉,逐漸聚焦在一輛距他三四百米的麵包車上。
有意思。
他沒動,重新閉上了眼睛扇著風。
可就在這時,來電話了。
慢吞吞的從兜裏掏出一個老年機,陽煥望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沒什麼猶豫便接了起來,“哪位?”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充斥著陣陣車輛引擎的嗡鳴聲。
他還聽到,這輛車裏有三個人,除了司機之外還有兩個女人。
見對方不說話,陽煥卻也不出聲,很有耐心的幹耗著。
良久後,一道溫聲細語自電話的聽筒傳進了他的耳朵裏,“你……你叫什麼?”
“陽煥。”
“你在哪?”
“夕陽古玩。”
車裏,雲思念的心髒怦怦直跳,她與涼婉對視了一眼,努力的安撫著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的話太過奇怪,但是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於是雲思念決定破罐子破摔,“我去找你。”
“今天不行。”他拒絕的幹脆,“明天吧。”
將手機放在茶幾上,陽煥繼續閉上眼睛吹風,至於電話那頭到底是誰,找自己幹什麼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心裏想的是,能消磨一下時間,挺好。
與此同時,濱海市公安局的局長辦公室裏卻彌漫著一股不太愉快的氣氛。
“小鄧啊,這個案子已經結了啊,你一直抓著這個不放幹嘛?”主位的局長有些無奈,“再說了,這是交警的事,你一個刑警瞎摻和什麼?”
鄧飛不說話,一臉的絡腮胡在他抽煙的動作下浮動起來。
片刻後,他將最後一口煙吸進肺裏長長的吐出,“局長,案子什麼的我不在乎,主要是這個人。”
“哪個人?你是說那個不存在的受害者?”局長說的自己都有些想笑,“你一個公安人員怎麼還犯起封建迷信的毛病了?你真覺得他有什麼超自然的能力?”
“局長,我能肯定,這次的事兒絕對跟那個人有關。”
鄧飛又點了支煙抽著,並沒有回答關於封建迷信和超自然的事,他拿出一疊照片。
“這個人最開始冒頭是在一年半之前的銀行劫案裏,在這以後,碼頭爆炸案,掃黑除惡專項行動,毒品走私案,每一次都有他的身影!”
“鄧飛!”局長猛的敲了一下桌子,“能不能別胡鬧了!這隻是巧合,而且這次的事兒跟他也沒關係。”
“有!”
“證據?”
“直覺。”
“直覺?”看著鄧飛局長都要氣笑了,“你是警察,警察要講證據的!”
他說著,語氣緩和了一些,勸慰道:“我知道,對你搭檔的犧牲你一直耿耿於懷,但關於這個人,局裏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
“他就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作案嫌疑,底子也幹幹淨淨,而且,你說的那幾個事件都是隨機的,並沒有什麼聯係,之前隻是巧合而已。”
說完這話,見鄧飛一直抽著悶煙,局長也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事兒翻篇兒,把精力用到正地方,查看案卷這樣不符合程序的事兒你就別想了,這樣,最近省裏有一個培訓,你代表市局去一下吧。”
“我不去。”鄧飛聽到這話猛的抬頭,“有案子,走不開。”
“你有個屁案子,我看你就是魔怔了!”
聞言局長眼睛瞪的溜圓,“鄧飛,你在跟這耗,老子撤你的職,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