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漸深,整個府邸靜悄悄的。
坐在銅鏡前的沈桑頤一身素衣,青絲散落,巴掌大的小臉卻生了一對楚楚可憐的大眼睛。
傷口初愈,還是缺少了一絲血色。
乍一看,仿佛外頭稍稍起風,便能被刮倒。如此柔弱的美人,誰看了不心疼?
梳著發絲的沈桑頤透過銅鏡,看向現站在身後的於子弱:“阿弱,事情辦妥了嗎?”
於子弱頜首:“回阿姐,兩邊均已辦妥。”
“這兩日尋個時間,將那東西埋好。”
“是!阿姐…”
於子弱望著沈桑頤的背影,欲言又止。
這一幕,恰巧被沈桑頤收進眼底,便開口:“說吧!”
“阿姐,今日…您當真要自己過去嗎?”
聞言,沈桑頤止住動作,愣了會神,強笑了聲,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走向於子弱。
於子弱望向沈桑頤的雙眸微微泛紅,幾乎全是心疼。
沈桑頤主動握起於子弱的雙手,緊緊攥在手心裏:“十二年前的今日,是我最悲痛的一日。所以,一切就從今天開始。我等這一個機會等了十二年。不必擔心我,我狀態好著呢,我獨自前去,沒什麼問題的。”
對於沈桑頤的武功和反應,於子弱自然是放心的。
隻是今日與往日不同,又重回舊地,於子弱擔心她觸景生情,擔心她一個不留神會被暗算。
“讓阿汝跟著你好不好?”
想也沒想,沈桑頤搖頭拒絕了:“她有其他事要辦,若是天亮我還未歸,你便前去。”
於子弱猶豫了幾分,還是點頭同意了。
待夜更深些,沈桑頤從柴房的暗門離開了。
她身子輕盈,輕輕鬆鬆的躲過家丁巡夜,從圍牆逃了出去。
街上空無一人,每家每戶幾乎都黑漆漆的,隻有個別幾家還亮著燈火。
沈桑頤沒有在路上耽擱半分,徑直往目的地走去。
她最終止步在周府。
周府的主人周銳問不是什麼朝廷官員,是當地的一名商人。
十二年前,他做絲綢布料起家,因為布料花紋款式夠新穎,便吸引了大批客人,一夜揚名萬裏,成為整個越迎城最富裕的人。
名氣起來了,周銳問人也跟著囂張起來了。
仗著有錢,仗著當時的皇帝給他的麵子,對一些商人,官員更是毫不客氣的欺壓,而那些被欺壓的人,也不敢做聲。
包括當年身為當朝丞相的葉青庭。
父親風光,女兒也跟著風光。
所以周銳問的女兒周薈隻更是把各家小姐當做玩物一般折磨。
葉青庭的獨女葉如漱傾國傾城,練得一手好琴,也寫得一手好字,在學堂上,總被教書先生誇獎。
周薈隻心生妒忌,於是對葉如漱下手。
葉如漱自小就被教育得很好,隻講道理,不還手,便被欺負得滿身是傷。
一晃眼,曾經的周銳問已經落魄了,但依然改變不了那股囂張勁兒,不敢欺負官員,倒是欺負起了普通的老百姓。
今日,曾經的葉如漱,現在的沈桑頤,便來複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