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保·豐島屋(1)(1 / 1)

“祗園精舍鍾聲響,訴說諸行本無常……”

在繁華的江戶城,遠處的五重塔迎著斜陽,變成黑色剪影,若是站得高一些,還能看到不遠處的皇居,城內阡陌縱橫,牆邊的乞丐,或蹲或躺,有的則已經被草席裹了起來,草席的綠色則和牆邊的枯草相應和,商販車馬往來,百姓走在街上,明明已是夏天,卻依舊穿著冬天的棉衣,遠處山巒泛著灰黑色,近處柳樹不生綠芽,河水有些結冰,但仍有小魚在冰麵下遊動,此時,一處位於路邊的居酒屋內傳來琵琶撥奏的聲音。

“平家一千餘艘。”

“哦!”

豐島屋內,一群平民和浪人,分坐在桌前的位置上,目光聚集之處,則是一位穿著直衣的公家男子,頭戴立烏帽子,耳朵被兩個白色的毛絨球包裹,在那個角落,彈奏著薩摩琵琶,劇目是平家物語。

“源氏戰船三千餘艘。”

“哦!”

羽河推開拉門,掀起簾子,走進居酒屋,隨手走到了一桌客人邊上,拿起桌上的酒,給自己到了一杯,這桌客人在人群中頗為顯眼,穿著狩衣的公家,綠色頭發,頭頂帶角,半袒左肩,衣服上裝飾著鬼麵,拿著野太刀的好似妖怪的家夥,穿著紅袴和千早的巫女,和紫色頭發,頭帶雙角,穿著藍白色吳服,拿著一本冊子和太刀的家夥。

“源平兩方,列開陣勢,隻待良機。”

“哦!”

半袒左肩的家夥拿出自己的酒葫蘆,示意羽河要不要嚐一下,羽河則是搖了搖頭,默默喝著自己杯裏的清酒,時不時拿筷子加一些海菜,幹青魚子,沙丁魚幹,煮豆子放到嘴裏,當下酒菜。

“聲勢之大,上達梵天,下動龍神。”

“誒!誒!哦!”

酒館內叫喊喝彩之聲,與琵琶聲交疊,誕生出了一種歡快的氛圍。

……

劇目不久便結束,眾人有的坐回坐位,和同桌的酒友攀談暢飲,有的則是朝著居酒屋外走去,到了門前緊了緊衣服,居酒屋裏麵有火塘,人也多,自然暖和一點,外麵的寒風可還呼呼的掛著,人一走出去,自然打個哆嗦。

拿著琵琶的男子朝著羽河那一桌走了過來,將琵琶斜靠著桌腿放在地上,拖了張凳子過來坐下,自顧自的吃菜喝酒,大家都不說話,使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羽河甚至酒也不喝了,就這樣看著眼前杯中的酒,愣愣的出神,手緊緊攥著衣服。

“呐,羽河,今天怎麼突然心血來潮來找我們了?你平時不都是一直窩在房間裏嗎?”

“是日見大人讓我來找你們的,而且我也不是一直窩在房間裏麵,平時多少也會出來走動走動的,蓮華。”

半袒左肩的蓮華猛灌了一口葫蘆裏的酒,笑眯眯的看著羽河,羽河默默地歎了口氣,拿起倒滿酒的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嘬飲著,杯裏的酒很快就見了底。

“講真的,朧和蓮華在這裏我一點也不驚訝,畢竟蓮華總是流連在各個居酒屋,而朧則總是跟在蓮華身邊,聽蓮華講各種怪談物語,並記錄在她那本手賬裏,不過平貞盛大人和千早大人在這裏我還是挺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