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日淩晨卯時。
眾幻書騎著良駒,手持各自的武器,從大阪城旁的山坡上朝下眺望,那位日見大人,此刻身穿黃色狩衣,頭上梳著美良豆,脖子上掛著勾玉和瓔珞,周身漂浮著水流與山石,周身流轉的風使水流波濤洶湧,背後有著圓光,呈現出月亮的盈昃,左手持禦幣,右手持十拳劍,便是神明的模樣。
此時平貞盛的書界已經展開,平家士兵的幽靈站在眾幻書身後,身穿大鎧,手持打刀,也有的騎在馬上,身負弓箭,遠處的城外,一處院落裏火光通明,映得如同烈日一般,燃燒著夜幕,天空中的星光與其相互映照,更多的院落房屋亮起火光,烏鴉的叫聲回蕩山穀,在天上盤旋。
平貞盛身居前鋒,拔出太刀,指向天空。
“為文明!”
“為文明!”
兩側的幻書們,還有平家的士兵們應和道。
“誒!誒!哦!”
“誒!誒!哦!誒!誒!哦!”
“哦!”
太刀落下,指向火光亮處,眾人騎馬,附身朝山坡下衝去,馬蹄聲,戰吼聲,鎧甲摩擦的聲音,響徹天地之間,野鹿在山坡間逃竄,發出鳴叫,如同一之穀之戰,依舊是平家,不過這次,從山坡上奇襲的,不再是源義經了。
“什麼聲音?”
“不會是町奉行的援軍吧?”
此時眾人正聚集在大鹽平八郎的宅院裏,將一麵寫有“救民”兩個漢字的錦之禦旗樹立起來,高懸天空,火光將其映照出反光,此時全城醒著的人都能看到,眾人此時聽到聲響,心裏不免得有些害怕
“不必擔心,那是我們的援軍。”
大鹽平八郎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樣對他的學生們說道。
“帶上火把和刀,走!”
一眾人等,在確定旗子已經樹立穩固之後,手舉火把,腰間佩著打刀或是拿著薙刀,走出點燃著篝火的院落,走到街上,高舉著火把,喊著“救民”的口號,不斷有人從屋子裏走出,舉著火把,拿著農具或是木棍,加入了隊伍。
“前麵的人,放下武器,停止前進!”
此時町奉行的人已經圍成了一列,堵在街口,手持盾牌和十手,攔住了隊伍的去路,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隊伍裏隻有同心和目明,連與力都見不到,更何況那些高層官員,確實,他們此時都還待在自己的宅院裏安眠,自以為百姓不會攻進城裏。
“大鹽先生!”
此時幻書們已經騎馬奔馳到城下區,與大鹽平八郎他們的隊伍彙合,此時他們的隊伍已經有五六百人,浩浩蕩蕩,舉著火把,如同銀河,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讓幻書們來到隊伍最前麵。
“羽河先生……先生們……我甚至不知道你們叫什麼,非常感謝你們能來幫我們……”
“怎麼這麼早就起義了,不是說下午嗎?”
“唉……還不是因為有幾個叛徒告密了……”
大鹽平八郎懷著感激的目光看向幻書們的隊伍,隨後又轉頭看向同心們的隊伍,他很想說什麼,畢竟他曾經也是他們的同僚,但如今卻不得不為敵,最終他看向了領頭的平貞盛。
“拜托了……”
平貞盛調轉馬首,看向麵前,紙糊一般的屏障。
“哼……鼠雀之輩……將士們,衝鋒!”
刀鋒所指,軍之所向,戰馬嘶鳴,幻書們的騎兵隊伍為頭,衝開了同心們的隊伍,最前麵的同心被撞倒在地,被馬匹踐踏,努力爬向路邊,後麵的同心皆恐懼非常,喊叫著跑開,讓出一條道來,瑟瑟發抖。
起義隊伍就這樣朝著城裏前進,一路上搗毀了町奉行許多官員的私宅,還有那些豪商的宅邸,以及各種糧倉,將搜刮到的錢財和糧食,發放給一路上所有的百姓,平民,甚至是乞丐。
“籲……”
隊伍在中央大通和穀町筋的交界處停了下來,街道口盤踞著一群穿著當世具足,散發著黑氣,發出扭曲古怪聲音的武士,他們的刀已出鞘,身後跟著各種怪物,還有的正從身後的天守閣裏出來,不過一段時間之後便沒有再增加了,他們不像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東西,身後還有一處火堆,裏麵勉強能看到紙片的殘留。
“當世具足……那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