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幾方呼聲此起彼伏而來。
茶杯摔到禦書房的地麵上，碎成幾瓣，禦書房裏使喚的宮人們嚇得麵如土色，紛紛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
成康帝一臉慍色地質問。
此刻，柳女官腦中一片空白，現在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是蠢透了。
她咚一聲跪地，膝蓋跪在碎茶碗上，疼的悶哼一聲，不一小會兒，地磚上，就蔭出了鮮紅的血跡。
成康帝默了默，也沒叫人起。
他看著宋柯，安撫道：“蕭家女娘，可還好。”
宋柯此時還在發呆。
其中，自然也有對成康帝的不滿。
成康帝是大啟的帝王，沒錯，他半夜召自己來，她是臣不得不來，這也沒錯。
可是，他老人家明明知道柳女官與她不對付，卻還是讓柳女官來跟前使喚……
格老子的。
宋柯合計，成康帝心中指不定想看兩個小女娘掐架呢。
什麼惡趣味。
對麵的二皇子淩夜晁，見幾方都在僵持，遂開口說和。他語氣直指柳女官，冷聲說道：“柳女官，你在父皇禦前侍奉卻如此毛手毛腳，驚擾聖駕罪名可大可小，成何體統！還不快快跟宋柯與我五弟賠個不是！”
“……是。”
柳女官雖心中不服，麵兒上的表歉卻不含糊，頭磕的咚咚作響。
十幾個頭下去，淩夜晁才滿意地看向成康帝，“父皇，您看？”
成康帝默默，遂揮揮手，“行了，先下去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等等……”
一道聲音打斷了成康帝的話。
是宋柯。
幾步外，她笑盈盈地說道，“陛下，這樣的人還要留在身邊嗎？”
“……何意？”成康帝反問。
“你還不快下去。”淩夜晁早就猜到宋柯會抓著不放，在成康帝與宋柯再開口前，斥道，“快下去吧。”
“二殿下這麼心疼柳女官，真讓人羨慕……”宋柯也不急赤白臉，默默擰著拂塵，“小聲嘀咕”。
成康帝：……
帝王最大的心病就是成年後的皇子覬覦自己的一切。
成康帝同樣。
他抬步坐到龍椅上，“宋柯，你且說。”
宋柯福了福身子，乖巧道：“陛下，今日隻是臣女被潑熱茶。臣女不是貴重的人，無妨。可是，若哪日柳女官再遇到之前與自己有間隔的貴人，有了這次的寬恕，她還不得拔下來頭上的簪子來泄憤？”
“你……血口噴人！”
柳女官剛離地的膝蓋立刻又跪了回去，“額……！”瓷片深深紮入了她的膝蓋，痛得她眼淚直接滾出了眼眶。
……苦肉計，使猛了。
“父皇，她膝蓋看起來受傷不輕。”淩夜晁看起來十分焦急，他轉頭吩咐道：“快去，喊太醫來。”
柳女官淚眼婆娑地看著二皇子淩夜晁，手無措地放膝蓋前，咬著下唇，“多謝陛下，多謝二殿下......”
“陛下，臣女.....”
“陛下~”
宋柯接過柳女官的話，“陛下不覺得她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怕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為了賣慘博同情，就這麼傷害自己呢。”
“不像我，我時刻都注意自己的安康。”
宋柯瞥了眼淩夜適燙紅的手，還有自己出生未捷身先死的“白犛牛尾”拂塵。
賣慘呀，誰不會啊。
“二殿下與其心疼她，不如瞧瞧差點被她潑茶毀容的臣女我吧。方才，柳女官可是照著我的臉來的。”
淩夜晁眸子微微一滯。
他看向宋柯，一雙淡色的眸子裏，既有藏不住的喜愛，也有看不清的迷霧。
美人誰不喜歡？
還是以為這麼有趣的，靈動的，將來勢必傾國傾城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