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裏的人被清了大半,隻留了明繡心腹的春華與唐雙圓二人,還有元本和元月等四個太監,周臨淵身邊的護衛姑且不算,諾大的屋子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地上跪著的幾個早已經嚇得蒙了。原本臉色蒼白的容媽媽,聽了明繡的話時,心裏感激,可是卻又舍不得侄女兒,也不知道這針線房管事收進府的林媽媽到底是個什麼來頭,自己的侄女兒卻是沒頭沒腦,如今竟然連性命也保不住。
容媽媽正欲哭訴求情,雖然明知道希望不多,但哪裏忍心見侄女兒去死,可明繡卻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就冷言道。
“容媽媽想清楚了,這於氏是朝廷欽犯,你這侄女橫豎性命是保不住了,本宮話給你擱這兒,你要走,就活,留下,一同死,但不管如何,你管事的位置是不成了,要走的話,本宮明兒會將你送回宮中,是去是留給你一句話的時間選擇。”說完,也就閉了嘴不說話,看了容媽媽一眼,低頭端了茶杯抿了口,掩飾住心裏的複雜,抬頭時目光又恢複了清明與冷淡,看著她道。
“如何,可想清楚了?”
螻蟻尚且貪生,容媽媽舍不得侄女兒,心裏難受,不過在這樣的生與死選擇關頭,人本能的卻還是選擇了自己,雖然活著往後不像如今這麼風光,可好死不如賴活著,總是留了條性命。容嬤嬤一言不發站起身來,麵色愧疚的看了自己侄女兒一眼,如何選擇,態度已經表露無疑。那小丫頭眼裏的希冀慢慢褪去,變得絕望了起來,嘴唇抖了抖,看著麵龐紅腫的容媽媽,竟然說不出求情的話來。
明繡此時也沒有同情這丫頭的心,人做錯事,總得要付出代價,如果其心正,不貪不黑,自然不會有今日之禍,說來,雖然是被於舒豔連累,可這丫頭也不見得有多無辜,隻是自己三言兩語間,就能要了幾人性命,這身為下人,果然人命不值錢,難怪如此多的人想要往著向上爬,這也是讓明繡更是警惕了些,如今不是自己前輩子時所住的和平年代,此時位高者貴,幸虧掌握生殺大權的那人是她。
於舒豔等人被元本等無聲的拖了出去,臨走時元本等人已經拿了帕子將幾人嘴堵上,就怕她們已經是等死的人,破罐子破摔,混然不顧的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叫他們聽見了去,也被連累吃不了兜著走,所幸都是將幾人弄得有苦難言了,才拖了出去。行刑是在太子府正院外頭,叫了下頭的人來看著的。幾人足足是被堵了嘴,活活打到死的,眾人不明白其中的內裏,隻當是這幾人私闖太子妃寢殿,才招了今日之禍,有幸災樂禍的同時,行事眼神也是更慎重了幾分,這殺雞敬猴的效果,倒當真是做到了。
針線房管事經營多年,身邊也是有親人的,人剛死,屍首就被自家人領了回去,而那姓容的小丫頭,也是被容嬤嬤親自帶了回去,唯有於舒豔,這樣一個抹了背景被塞進來的人,她一心報仇,府裏連個熟悉的人也沒有,活著淒淒涼涼的,死了連個收屍的也沒有,直接就被人用草席裹了,扔到了城西的亂葬崗裏頭。好端端的一個穿越女,說來也是有福的,出身比明繡好,又有父母親人的寵愛,可惜最後竟然落了個連埋屍之處也沒有的下場。
明繡有些唏噓,親眼讓人盯著於舒豔斷了氣,此時才真正放心,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於舒豔的人,不時會跳出來給她添點堵,讓她心裏惡心幾分,散些流言針對著她了,而同樣的,這世上與她來自一個年代與世紀的人,也跟著消失了蹤跡,也算是親手報的仇,以往再多恩怨,隨著這事兒,明繡也算是報了個幹淨,誰也不欠誰,心裏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實實在在的消沉了好多天。周臨淵隻當她是當日下了狠手,心裏不太舒服了,要想寬慰她,卻是不知該從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