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禾是誰？
常覃緊盯著那一串文字，猶豫之際，隔壁傳來粗魯的聲音，“不租就出去，說什麼廢話，走走走。”
租？
左禾不是在住在隔壁嗎？他要搬家？
垃圾袋裏隻有幾張糖紙，常覃想也沒想，拿起垃圾袋出門。
常覃好像找不到那一把鑰匙是自己家的，接著翻找鑰匙，留心旁邊的情況。
一位六十來歲的老大爺正在驅趕一對年輕情侶，“窮鬼，租不起就租不起，挑三揀四，你們趕緊回你們的鄉下，別來鷺城丟臉。”
老大爺是出了名的豪橫，在整個小區赫赫有名，每次中介帶人來看房，他都可以把人罵得狗血淋頭。
男孩受不得委屈，不顧中介阻攔，破口大罵，“活該租不出去，你這房子就該和你一樣埋進土裏。”
老大爺舉起鑰匙串作勢要打男孩，被中介險險攔下，“你個兔崽子，我的房我不想租就不租，你給我滾。”
……房子租不出去。
這時，常覃找到了鑰匙。
關上門，常覃快速從幾人身旁走過，匆匆瞥了一眼屋內。
屋內家具淩亂，牆上的白漆發黃，已經脫落，入口處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不出地板原本的顏色，灰塵上留下幾個清晰的鞋印。
這間房很多年沒人住了。
遇到左禾那晚，常覃無意掃過左禾的房間，白漆潔白，地板和鏡子一樣明亮，和剛剛看見的場景天差地別。
老大爺和小情侶還在吵架，電梯停在常覃麵前，電梯門緩緩打開，左禾抱著一袋子食材站在裏麵，常笑笑蹲在他的頭上。
電梯和便利店的裝修風格一致，內壁紙白色，轉角處用黑線勾勒，連牆上的廣告牌也是白底黑線。
吵罵的聲音在電梯打開的那一刻突然消失，常覃背後泛黃的白牆也被紙白色取代，牆角灰紅色的消防箱也變成了紙白色。
左禾比常覃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常覃，“你要進來嗎？”
左禾的聲音就像海妖的歌聲一樣，極具魅惑力，常覃想往後退，左腳卻不受控製的往前邁。
電梯轟然關上，常覃覺得自己成了獵物。
電梯一直在往下掉，一直到不了一樓。
電梯裏空氣似乎變成了固態，從四周擠向常覃。常覃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常覃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放緩自己的呼吸。
“你沒按電梯。”左禾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常覃斜眼看向兩排電梯按鈕，一樓的按鈕依舊是灰色。
常覃隻想逃離這裏，手剛抬起，還未碰到電梯按鈕，電梯門緩緩打開，完全沒有關上時的利落。
爭吵聲消失不見，三十樓又恢複往日的寧靜。
常覃心想：“他們是從另外一部電梯下去了嗎？”
左禾：“你要出去嗎？”
常覃看著剛粉刷過的牆，猶豫要不要出去。
左禾卻掠過常覃走出電梯。
剛出電梯，左禾又轉過頭來，“你要到我家吃飯嗎？”
常覃看著紙白色的地板，抬手撐起眼鏡揉了揉眼睛，“樓道什麼時候裝修了。”
常笑笑躍身跳到常覃腳邊，喵嗚一聲，咬著常覃的鞋帶往左喝禾的家裏拖。
常覃沒想過一隻貓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常覃險些被拽倒。
整個樓道都刷上了白漆，連欄杆都變成了白色，黑線勾勒邊緣，整層樓看上去就像沒上顏色的黑白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