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禾抓住把手往下,門開了,“請進”。
大門背後,是潔白的牆麵,發亮的地板,寬敞的空間,和剛剛一瞥而過的髒亂天差地別。
常覃呆無助的站在門口,心道:“病情又加重了。”
左禾一把把常覃拉進房間,關上門,屋外的場景瞬間變化,又是殘破的老式樓道,生鏽的欄杆上還掛著蜘蛛網。
一般來說,一棟樓的格局都會相似,每間房的麵積應該相差不大,可左禾家的客廳一眼掃過去,至少一百平米。
左禾把常覃請到沙發上坐下,“你坐在這裏,我去做飯。”
常笑笑一改平時的四腳走路,站起來直立行走,又是給常覃拿水果,又是打開電視,看上去就像披著貓皮的人。
廚房忙碌的聲音在常覃耳邊作響。
常覃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他齜牙咧嘴,“這一切都是真的。”
手機屏幕陡然變亮,“弑神者”又發來好友申請,“你想知道左禾是誰嗎?”
常覃沒有遲疑,通過“弑神者”的好友申請。
常覃正要詢問時,常笑笑飛來一貓爪,手機飛出三米開外,屏幕摔得粉碎。
肇事者做完這一切,若無其事的窩在常覃懷裏,在常覃的頸上蹭來蹭去。
左禾聞聲而出,像訓孩子一樣訓貓,“常笑笑,你又做了什麼壞事?”
常笑笑!!!
常覃小時候的貓也叫常笑笑。
也是一隻白貓。
常笑笑跳到左禾身上,枕在左禾肩上,悄咪咪地說了什麼。
“他把你的手機摔壞了。”左禾看見躺在地上的手機殘屍,“等吃完飯,我們去商場吧。”
常覃撿起手機,“不用了,它本來就是壞的。”
常覃麵無表情,像剛從冰箱冷凍室裏拿出來的一樣,左禾尷尬一笑,叮囑常笑笑老實點後,又鑽進了廚房。
廚房門拉上後,左禾雙手環胸倚靠在案台上,而紙折的鍋鏟正在有規律翻炒,湯勺在鍋裏攪動,紙刀切菜切得當當響……左禾在這裏充其量就是監督的。
左禾手裏的便簽紙在匕首和紙鶴之間變換。
左禾派出數隻紙鷺,混在白鷺裏,真假難辨,就是為了尋找閻靈,過了這麼久,非但沒有找到閻靈的消息,還讓他找上門來。
黑傘下,閻靈看向空中魚目混珠的紙鷺,扔出手中的黑傘。
黑傘在空中變成黑色的巨鷹,利爪掃過,紙鷺被割成紙屑。
紙屑像雪花一樣飄在地上,做打掃的環衛工指天大罵,“誰這麼沒功德心。”
“是我。”環衛工身後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
環衛工身體一哆嗦,轉過身來,正要破口大罵,上衣口袋突然多了一張紅色人民幣,“勞煩了。”
環衛工拿出口袋裏的錢,看著逐漸遠去的黑色背影,得出一個結論,“現在的年輕人都有病。”
原本以為客廳足夠大了,等常笑笑推開門,露出裏麵的就餐室,常覃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間屋子。
就餐室比他租的一室一廳還要大上十幾平,房屋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和房屋整體的裝修風格一致,白色調,如果不是邊緣勾勒的幾條黑線,幾乎要隱在這個房間裏。
桌子顏色雖然單調,桌腿卻做了許多雕飾。桌子上放著一盞三層燭台,同樣也是白色的,連蠟燭燃著著的火焰也是白色的。
常笑笑把常覃推到桌邊坐下,跳上跳下,麻利地給常覃係上餐布,常覃想要自己來,常笑笑卻不給他機會。
忙完一切,常笑笑又跑回廚房,像仆人一樣,端來餐盤。
幾個來回,空空的長桌被食物擺滿,常笑笑的背影再次消失在就餐室裏,常覃清晰地聽到“累死貓了。”
常覃驟然抬眼,“他會說話!!”
常覃再次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不是幻聽。
左禾端著最後一道菜走進來,“我第一次請別人吃飯,不知道你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我都做了一些。”
常覃沒有看到常笑笑,問:“你的貓呢?”
“他不吃飯。”左禾說,“他在客廳玩遊戲。”
客廳裏,常笑笑帶著耳機,兩隻前爪抓著遙控器,在沙發左右移動,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操控下落的俄羅斯方塊。
常覃想起常笑笑躲在他屋子裏玩遊戲的事,心道:“他真的像個人。”
長桌足足有三米長,桌子上卻放滿了食物,一個小時不到,他做了這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