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客棧,淩靖小心翼翼的睜大著雙眼問獨孤荒“那老爺爺是神仙嗎”?獨孤荒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問他“你覺得他是嗎”?淩靖一臉堅定的狠狠點頭,眼中的堅定讓虛弱到恐怕連淩靖都打不過的獨孤荒出奇的沉默不語。
在客棧調養了兩天,獨孤荒便收拾東西打算離開,一來害怕南蠻再有刺客前來,沒有高人項問天助陣,且虛弱成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獨孤荒實在不敢拿自己性命去賭項問天所表現出來的震懾力有多強,二來,自己還答應了別人一件事沒做成,前方還有許多刀山火海還得自己親自去闖出一片天地。
沒有什麼朋友的獨孤荒向來沒有別人道別的習慣,一直以來單人單行的生活讓他對那些讀書人所謂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天下何人不識君,諸如此類酸溜溜的詞賦提不起半點興趣,在他看來那些讀書人婉婉轉轉說了一輩子的大道理,無非就是一群被酸腐浸透了,生活沒有刀光劍影沒有半點激情的活死人的無病呻吟。
獨孤荒單人獨行至忘川東門,連那匹讓少年照顧的瘦馬都沒有牽,不知從那得知消息的淩靖滿頭大汗追了上來,“公子,你傷都沒好要去哪”?獨孤荒看著心地善良的淩靖,自己受傷這幾天的悉心照料讓獨孤荒對他感激有加,“去天山裏一趟,取個東西,找些人,了結一些恩怨”。淩靖神色怪異的看著獨孤荒,猶豫了很久做出了一個讓獨孤荒始料不及的動作,少年直接雙膝跪地,眼神堅定的看著獨孤荒“公子,你收我做徒弟吧”,獨孤荒一臉訝異,淩靖猛的額頭磕地,“我一定會努力的”,少年堅定的語氣和額頭磕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獨孤荒有些發愣,像在客棧門口初次見麵時一樣笑看著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頭的少年剛好瞥見後者的笑容,臉色通紅的趕緊垂下腦袋,不敢出聲。
獨孤荒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有收下少年淩靖為徒,本就是去往凶險之地天山因此更沒有帶著淩靖上路,隻是將劍氣近的簡譜與那枚自己貼身攜帶的王府令給他,並且毫不藏私的把自己觀滄江莽莽所悟出來的一劍截江的心得告訴現在還完全聽不懂的少年,獨孤荒臨時起意寫了一句話放在隨身錦囊裏交給淩靖,並叮囑讓他帶者王府令去武黨山上拜師學藝,若一年後不見自己去武當山找他,就可自行前往琅琊王府將錦囊給琅琊王。質樸的少年聽說這位年輕公子哥讓自己去武當山修行,而不是拜他做師傅不免有些失落,戀戀不舍的目送獨孤荒出城。獨孤荒漸行漸遠,走在這條毫無人煙的小道上,恍然間內心通明的沐天回頭看了看那個一直不肯離去的瘦小身影縮略成的小黑點,喃喃自語“此次入山若是死了,也算報王爺知遇之恩”。
難得瑣事盡忘,獨孤荒閑適的緩步向著忘川城東的群山走去,四周不斷的傳來陣陣猛獸的吼叫聲,朝著已經完全沒有路的山林間不斷的向森林深處,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一路上靠著矯健的獵人身手斬殺了好幾頭猛獸,才總算是穿過了那片森林,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身狼狽不堪的獨孤荒從林中鑽出,天塹峰近在眼前。
天山與世隔絕,隔就隔在這道天然屏障天塹峰,傳聞天山裏有神仙居住,琅琊王還是為國征戰,開疆擴土的戰士時,因好奇心驅使在這無盡天山外圍狩獵,不曾想被一夥實力驚人的刺客獵殺,隨行王府護衛盡皆殞命,數百金甲衛拚死掩護他逃命,至巍巍天塹峰下時,琅琊王逃無可逃,本以為必死的褚霸王還曾感慨,大丈夫理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何至如此,蒼天不公啊!然而,或許是渚霸王的這一聲怒斥被蒼天聽見了,生死關頭有女子禦劍不知從何而來,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琅琊王,這名女子也就是後來琅琊王的王妃,也是琅琊王一生當中唯一的女人,東戎滅國戰中,名為蘇茹的琅琊王妃舍身為琅琊王擋下背後突襲的東戎刀魔蕭天狂成名絕技裂天刀,一刀可裂天。王妃當場身死,對這位翩翩仙子般,卻又和藹平易近人的王妃十分欽佩愛戴的血狼軍全都陷入瘋狂,琅琊王更是怒氣衝天,血狼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打怕了東戎,東戎王完顏霍宣布投降,與琅琊王有兄弟之交的紫霄王三令褚霸王退兵,卻被琅琊王扣留傳令使,直斥傳令使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褚霸王不披將軍甲,將王妃背在背上,帶領著怨氣衝天喋血的血狼軍,強行破城坑殺東戎將士十萬人,更是讓重甲騎兵先手,五萬血狼軍分批衝殺,配合與王妃有師徒情誼的武當山派出的武當弟子循環不斷的劍陣攻擊,活活在東戎通天殿門前耗死了那用刀入了返虛境的蕭天狂,割首懸城門,將蕭天狂無首屍體做成了活蛹,至今跪在琅琊王府後山王妃墓前。但凡與蕭家有關的人盡皆誅殺,更是馬踏東戎江湖聖地刀心閣,隻因蕭天狂曾借刀刀心閣。怒火攻心的褚霸王強勢打破了紫霄王朝江湖朝野兩不相犯的先例,典型的誅連九族,手段之殘忍,天下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