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聽得是沁雪的聲音,鬆了一口氣,放鬆身體,示意自己領會她的意思,不會亂動。
沁雪拉著方辰走出靈貯房,方才放開捂住方辰的手,冷冷地問道:“你來這幹什麼?”
方辰道:“許清茗放出聖女亡故的消息,將接任大典的時間提前。我害怕出意外,所以過來查看查看。”
沁雪向著方辰點一點頭,微笑道:“你倒細心。”
方辰道:“早知你要來,我便用不著跑這一趟了。這裏你比我熟,我連具體的位置地摸不清楚呢。”
沁雪道:“你的火折子還落在那裏呢,正好陪我一起過去吧。”
兩人於是一道同行回到剛才的那間屋子前。方辰借著月光躬下身來去撿那火折,不想她手才碰到火折子,身子一麻,竟被定在那裏。
方辰驚惶地抬眼望向沁雪,卻見沁雪古怪地露出一絲笑,彎下身子,嘴湊到方辰耳邊輕輕地道:“騙了我這麼長時間,你倒是很有能耐啊!”
方辰一聽這話,便知要糟,果然沁雪冷笑著,用無比溫柔的語氣緩緩道:“惹到我的人,我通常都不會讓他太好過。你讓我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你說,讓我怎麼招待你才好呢,嗯?”
方辰額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她緊緊地咬住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唯恐說錯一個字而引起麵前這人的凶性。
沁雪用手拍拍方辰臉,輕聲笑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識破你的麼?”聲音中帶著說不盡的自滿驕傲。
方辰聞言抬眼看去,隻見麵前的女子兩隻瞳孔收縮成一點,是針尖的形狀。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所以我做了個最簡單的假設。”沁雪用喃呢般的口氣道:“倘若你是他的人,你早該知道出陣的地方是哪裏。那兒,是我最早知道他的情報之一,以他的精細,肯定會告訴手下人的。可是,你卻撞到這兒來了,真是教我想不下手都沒有理由嗬。”
方辰見她眼中凶光大盛,知道她動手在即,再顧不得了,大聲叫道:“啊~救~”
“命”字尚未出口,卻被沁雪一下子用手將嘴堵住。
“誰?!”一點燈光突然亮起,一聲厲喝之後,一個侍女打扮的老婦人不知打哪竄出來。她一身掛了十幾隻鑰匙,一路走過來,滿身的鑰匙晃蕩著也跟著響個不停。
方辰心中直叫“菩薩保佑”,知道現下沁雪是不會直接下狠手了。
老婦人走過來,舉著燈籠照了照,翁著嗓子道:“這是怎麼回事?”
沁雪放開捂住方辰嘴巴的手,悄悄按上方辰的要穴,淡道:“大選將至,本護法巡夜途中,發現這名侍令鬼鬼祟祟想要撬門,於是過來拿住了。”
婦人冷冰冰地看了沁雪一眼,冷聲道:“雪護法的事務果然是日益繁重,連巡夜都要專程巡到這邊來幫屬下管事,當真是不敢當!”
沁雪冷哼一聲,道:“於管事不用客氣。”
那於管事打著燈籠對著方辰照了會兒,道:“你怎麼回事呢?”
方辰感覺沁雪放開自己勁側的手向裏掐了掐,知道自己若是說錯話,她可能拚著得罪那於管事也要立即要了自己的小命,於是乖巧地答道:“小的知錯了,不該想要深夜入藥房私拿藥材。”
“你若是身體不適自有醫侍為你請脈煎藥,你沒事跑過來拿藥材做什麼?”於管事似是相信了方辰的話,繼續用她那翁翁的聲音問道。
“這-------小的----------”方辰急切間想要找個理由來搪塞,偏偏一時間竟完全編造不出,隻是支吾個不停。
沁雪鬆了鬆手,冷聲道:“怎麼,剛才敢做的事這會你自己也覺得丟臉不好意思說了?也不知你是打哪裏聽人混說的,竟妄想盜些珍稀藥材好增補靈力。這世上若真有這樣的好事,豈非人人都是高手了!”
諷刺了方辰幾句之後,沁雪轉過頭對於管事道:“事情既然查清楚了,於管事你還是早些歇息吧。人呢,就由我帶走了。”
方辰聽得此言,心中大急,心知這帶走的結果對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
“慢著。”於管事道:“這人是在靈貯房犯的事,雪護法強行插入怕是於理不合吧!”
沁雪眯起眼,冷道:“人是我捉到的自當由我懲處,於管事我敬你是宮主身邊的老人才給你幾個麵子將事情解釋清楚,你可莫要以為本護法就是怕了你了。”
於管事也冷笑道:“雪護法這話真真嚇到我老婆子了,您還真當我老婆子一把年紀老糊塗了,竟連宮規都記不住了。別的不說,您雪護法半夜私晃至此已是違規,就憑著這一條,我老婆子都能到聖女麵前告您夜半私行,行為不端。”
“你!”沁雪咬牙道:“本護法倒要看你是怎麼個公正法兒!你打算怎樣處置她?”
方辰心下大樂,心知逃過了一劫。
那老婆子斜了方辰一眼,淡淡道:“杖責二十,禁閉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