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墨縈在一起談話實在是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除去她目光中那份商人特有的精明,無論是言談舉止,墨縈都能恰如其份地迎合談話人的意趣又不顯刻意,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聊天對象了。
在墨縈的陪同下用過飯,方辰轉入正題道:“前宮主離宮之事有些蹊蹺,本宮與宮主有意針對此點進行調查。聽許大人說前宮主出宮之後但有消息都是勞駕墨師姐轉遞回宮的,所以,如果墨師姐手上還有什麼消息,可否-----------”
“聖女即便不問,屬下也要提及此事的。”墨縈道:“前宮主臨終前最後一次發過來的東西,還有一封蠟丸。因為前宮主臨終前密信上親口交待,說是這個東西是要呈遞給聖女大人或者宮主大人親自開戶的,屬下不敢枉動,也怕宮中之人不老實,所以東西一直放在這裏。本打算找個時候回宮親自上呈的,誰想------------現下可好,正巧宮主和聖女大人一道都來了。下屬這就將那東西尋出來!”
言罷,向著方辰兩人告了個罪,打開門走下樓,親自去尋東西去了。
“你看此人可信否?”錦銘將窗子打了一半,輕聲淡道。
“‘明心客棧’雖是我宮消息傳遞的一處暗樁,但內部卻沒有幾個人知道。神族之人即便是要收買,現下也還未來得及。所以,目前來說,墨縈還是可以相信的。像秋冷沁雪這般懷抱私仇或者目的進宮,立意偏幫神族的畢竟是少數。”
“秋冷是怎麼回事?”錦銘不解問道。
方辰於是將事情經過簡略地說了一下。
錦銘聽完微微歎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許清茗靈力比之平時大打折扣,原來是事先經過了這樣一場暗算!”
“她殉宮了?”
“是,為了掩護我逃脫,被神族一十三位好手圍攻。我跳入‘滌塵池’的那會兒,她全身都是傷口,衣衫全為血浸透-------------她最後倒是博了個壯烈的名聲!”
“你恨她?她與你有仇?”
“往事而已,不值得提起!”錦銘冷淡地打斷話,無意再說下去。
方辰知道觸及他的痛處,知機地閉嘴,目光向下望去,開口道:“她走出來了,看來東西是找到了。”
錦銘聞言望過去,果見墨縈向著樓梯走來,手上多了一支紅燭,想來那蠟丸應該就包裹在這支紅燭裏麵了。
正當此時,突然聽見外麵一陣喧嘩。馬嘶聲音與沉重的腳步聲一齊傳來,接著便聽見兵士收隊立正的口號。“明心客棧”的大門突然被最大限度地打開,有兵士邁著整齊的步伐踏入門中,分成兩排列隊站好。
墨縈手抖了一下,此時手上的紅燭已不及放下,隻得一手握住紅燭,一手執了方帕子,搖曳多姿地迎上去,笑容滿麵地道:“難得軍爺能賞臉光臨小店,小店真是蓬壁生輝呀!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掌櫃的,還不提一壺最上等的好茶來孝敬軍爺!卻不知軍爺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呢?”
一把清朗的聲音響起,入耳溫厚“老板娘不用客氣,我等在此用過飯便走,不會打擾老板娘做生意的。飯錢在此,請老板娘準備十席便飯就好了。”
方辰聽得這聲音,瞥眼看了那走進店裏的說話人一眼,立刻伸手關上房門。
錦銘托著下巴道:“這個人,你認得?”
“有過數麵之緣。”方辰將窗子拉小了些,不鹹不淡地道:“看樣子他們也是追著我們碰巧趕到這裏來用飯,隻要我們不露麵,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喔,那他是什麼身份?”錦銘似是對這人的身份很感興趣,繼續追問道。
“這個人,宮主應該有聽說過的。”方辰道:“此人乃是神族皇室血統,被禦賜親封為楚王的六王爺司徒鎔!”
“隻可惜我此刻不得大幅度運用靈力,要不然,拿他做餌也是挺不錯的。”錦銘道,目光中透出一種深切的遺憾。
方辰無言,與他一道從未掩實的窗格縫裏繼續觀看外麵情況。
此時天色已暗,外麵華燈初上。“明心客棧”裏也點上了油燈點明,方便客人用餐。墨縈熟絡地招待著司徒鎔一行,態度殷勤而周到。
喝過兩口茶後,司徒鎔將茶杯放下,略使了個眼色。一邊伺侯著的下屬立刻轉向墨縈道:“我家大人不用你伺侯了,你下去吧!”